谢晚云离开佛堂,没有第一时间去堂厅,而是去棺材铺买了不少纸钱。
“夫人这是要祭拜谁?”棺材铺的老板顺嘴问。
谢晚云付钱的动作顿了下,“儿子。”
老板的眼神顿时悲悯起来,“节哀,夫人看着这般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谢晚云仿佛被安慰到的点点头,笑,“的确快又有儿子了。”
只是希望她的儿子不要怪她……
谢晚云提着这沓纸钱从棺材铺回来,缓慢地走回府。
转角,猝不及防的被个半人高的小男娃撞了满怀。
小孩差点摔倒,谢晚云眼疾手快地扶住,就看到张雪白干净的脸,只是这小孩的脸不似寻常的白,有些病弱。
“对不起,夫人。”小孩睁着双乌萌的眼睛,稚嗓软软的道歉。
“有没有撞疼你?”谢晚云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收紧扶着小孩的手。
要是她的孩子没死,也快这般大了……
“夫人……”小孩被她弄得有些疼,皱起眉,稚声稚气的唤了声。
谢晚云忙松开手,紧张地想要询问时,被一道厉声的呵斥打断了,“什么人,放开我家少爷!”
小厮打扮的年轻男人冲过来,将小孩护在身后,因为谢晚云的装束朴素,小厮只认她是寻常女子,想要拐卖孩子,当即怒的要打人。
“不要伤害她!”那小孩急急地出了声,解释,“是我不小心撞了这位夫人。”
小厮这才悻悻作罢,抱着小孩走了,远远还能听到声音,“少爷,你的身子不好,大人要是等不到你,恐怕要将整座京城都翻个底朝天!”
谢晚云出神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见小厮抱着那小孩上了辆厢体华贵的马车。
不知道为何,看着小孩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她的心中有一种蚂蚁啃噬的难受感,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那辆马车。
马车行驶,车帘的一角被风掀起。
她隐约捕捉到了一抹男子清晰的下颌线,却没来得及看清真容。
一时半会儿,谢晚云竟想不起哪家年轻的大人府里这般大的孩子……
只是跟她也并无关系了。
谢晚云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纸钱,回到府邸,径直去了厅堂。
堂厅里秦老夫人正端坐在上首,右侧是太太魏氏,左侧形貌俊朗的男人是秦家的大爷秦肃安。
而年轻貌美的外室与外室的六岁儿子,便坐在堂下次坐上。
一家子其乐融融。
丫鬟四处找不见谢晚云,急急地来汇报,“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听到丫鬟慌慌张张的声音,魏氏率先黑下脸,“什么老太太不好了?有没有规矩!”
“老太太、太太恕罪,是夫人她……”丫鬟还没来得及细说,一道惊雷劈空,引得众人齐齐看过去。
漆黑暗夜里一道消瘦的身影徐徐走来,长发乱舞、衣袍翻飞,手里捏着厚厚的纸钱,俨如地狱爬出的怅鬼。
而她身后的盆里燃起烈焰,随着风摇晃不时的飘出白色的纸钱。
一道闪电而落,似是有所感应烈焰形成一股小旋风。
雨下得大了。
“孙媳晚来,给老太太、太太赔不是。”女子粗哑的嗓音混着雨声传入耳中,众人才骇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