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没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承认,是秦肃安自己跳出来承认的。
“当初那么多人在场,我不承认还能这么办!”
谢晚云仍抱有一丝期盼,“那孩子,孩子……”
远兴侯不厌其烦地回:“丢了。”
“什么?”
“我说丢了!”
“你丢哪儿了?”
“大冬天的,丢外面,怕是被野狗叼走了!”
“你!”
谢晚云生生吐出一口黑血。
远兴侯冷眼旁观,讥讽十足道:“是你不守妇德,才落得如此下场!”
“秦、肃、安!”
她倒仰在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九月秋雨微寒。
佛堂的窗户半开着,小雨淅淅沥沥。
谢晚云跪在佛前,望着案几供奉的金塑佛像出神。
自己这是重生了?
“大爷跟太太,还有老太太都在堂厅翻黄历选日子呢,到时候焚香祭祖,再立下过继书,一家子吃个团圆饭,过继的仪式就算完成了……”刘妈妈的声音不大真切。
谢晚云只听清过继两个字,不由得愣了愣。
这好像是嫁给秦肃安的第五个年头。
男人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外室和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秦肃安不仅要将这外室抬为贵妾,还与秦老夫人联手施压,把那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做她的嫡子。
谢晚凝自然不肯,被老太太用静心养性的名义,关进佛堂数天,每日只有半碗米粥,险些饿去半条命。
腹中强烈的饥饿感仿佛在告诉谢晚云,这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重生了!
“夫人,恕老奴多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与大爷成婚五年没有孩子,还不许大爷纳妾。外界的流言蜚语传得可难听了!好在老太太体谅您,做主将那外室的儿子过继到你的名下,才堵住了这悠悠众口。”
刘妈妈喋喋不休。
“我没有孩子……”
谢晚云重复了遍刘妈妈的话,死前的回忆让她的眼底骇然布满了仇恨的血丝。
“我的孩子明明是……被野狗叼走了……”
“夫人,您就看开点,不要跟老太太置气。反正孩子记在您的名下,就是您的孩子……夫人,您刚说什么?”刘妈妈顿了顿,疑惑问。
“你说的对。”
谢晚云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几日没进水米,嗓音格外沙哑,“那就去看看吧。”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看看?”
刘妈妈吃了一惊,佛前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您可不能出佛堂啊,老太太说了,让您这些天好好吃斋念佛,静心养……”刘妈妈赶忙拦人,话没说完,一丝凉意从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谢晚云那只纤细的素手虚虚掐住了刘妈妈的脖子,冷墨般的凤眸看着她,眼神格外冰冷。
好似看的不是活人,而是死物。
“夫……夫人?”刘妈妈知道夫人丧子后,时常言行过激,不禁害怕得双腿发颤。
谢晚云:“让开。”
刘妈妈让开道。
谢晚云松开手,踏出佛堂。
“疯了……”直到那道清瘦的身影看不见了,刘妈妈才反应过来,“快去前屋告诉老太太!夫人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