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兀室奇袭,一批共十五人的先锋士兵使用飞爪攀上城墙。
他们分成三队,一队留在原地将绳梯接起来,为后面的兀室人潜入设下道路;二队潜伏在暗处;三队杀了几个守夜士兵,换上衣物,想要趁月黑风高混入内城。
巡逻士兵看见生面孔,提了暗号的上句,三队混入的奸细当即露了馅儿。
预警的铜锣声在夜里传得很远,盛京守军瞬间全部进入战备状态,他们训练有素,八人一组彼此熟悉,潜伏在暗处的兀室人根本无机可乘,他们缩在燃狼烟的火坑里,不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后两队被发现的兀室人为了替编制绳梯的争取时间,只能负隅顽抗,城墙拥挤,盛京守军前后夹击,很快就将十个人尽数擒拿。
剩下的五个人紧赶慢赶,三人挂好绳梯后忙躲到其他位置,转移守军视线,他们运气够好,因天黑昏暗,虽然人被抓了,城墙上的绳梯却没被发现。
这批突袭结束,侦查哨的士兵远眺,并没有兀室人集结的身影,发出了“暂时安全”的哨声信号,守兵加强了巡逻后,城墙重归宁静。
绳梯上挂着的两人记住了预警和安全的信号内容,将情报带给潜伏在城墙脚下的后援。
后援的兀室人约么三十几人,装扮十分隐蔽,身上披了大地色的破布,在黑暗里无法分辨,领头的叫昂沁,是达日阿赤的副将之一,一条伤疤贯穿了他的左脸,本就野性的面庞更显骇人。
回来的阿都沁和额乐素向他说明巡防情况后,他按照在大帐中商议的结果部署了接下来的行动。
约么半个时辰过去,昂沁派出三人,爬上绳梯,每人腰上都挂着一小块铜锣,上去分散开敲响示警信号,而后能跑回绳梯处就跑,来不及就跳下城墙自戕,绝不能叫守城方发现行动。
如此又响了两轮,盛京守兵疲惫不堪,才躺下就又响起预警,巡岗的找不到发出声音的源头,听见信号又不能不动。
赵海之本不想惊醒将军府中休息的郭师理,但事态紧急,他先下令改换预警信号,由三重改换为头尾重中间两轻的四锣声,而后派出传令兵急令去请郭师理和负责内城巡防的李添志来。
郭师理不到两刻便赶到了议事厅,李添志从内城赶来姗姗来迟,三人很快得出结论,有奸细混入,目的就是干扰休息。
疲兵易败,假预警多了会让人变迟钝,导致真预警来了也无法及时反应。
郭师理要求仔细检查城墙外侧,确认是否有悬梯、飞虎爪、绳结等能让外部人爬上城墙的方式。
赵海之和李添志亲自带兵检查,发现了两条颜色与城墙外壁极为相似的绳梯,赵海之丢下一个点燃的火把,引燃了昂沁身上的伪装。
赵海之想节省资源,下令道:“有敌袭,放箭一轮!”
赵海之挥刀指向城墙下,昂沁丢弃伪装用弯刀抵御箭雨,只他一个未中箭,他力大无穷,扯起阿都沁和额乐素放在巨马背上,跨上马匹疾驰而出,回头隔着火焰与赵海之对视。
昂沁的汉话有着浓重的口音:“你等着!城上的汉人将军!我要你的命!”
赵海之看着他渐行渐远,平静地嘱咐士兵们准备换岗,剩下的好好休息,至少今晚不会再有敌袭了。
昂沁一路狂奔,他的巨马叫作阿丽玛,译成汉话指梨子,整个兀室部落内能驮起三个成年壮汉的马,只有达日阿赤赏给他的阿丽玛。
到了兀室临时搭建的大帐前,昂沁站在门口待侍者通报。
达日阿赤和孛日帖赤那正站在沙盘前商议攻城计划,达日阿赤知晓昂沁回来,很是激动,亲自出帐去迎接。
昂沁看见达日阿赤出来,十分受宠若惊:“汗王子,您怎么还出来亲自迎接我!”
“好昂沁,战绩如何!”达日阿赤亲热地半搂一下昂沁:“你一定有好消息带给我吧。”
昂沁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在胸口:“汗王子,我是罪人,去了五十人,算上我只有三个人回来了!你赐我罪吧!”
达日阿赤眼神在昂沁和孛日帖赤那中间循环:“老三,你看这……”
孛日帖赤那仍戴着他的狼头,只露出下颌和嘴唇:“昂沁,你先说刚才情况如何。”
昂沁老老实实答了:“第一轮折了十三个兄弟,之后骚扰了两轮,原本很顺利,要进行第四轮的时候,来了个汉人将军,他把绳梯砍了,火把砸在我们身上才暴露的,地下空落落,我们没遮掩的地方,变成了活靶子。”
孛日帖赤那搓着拇指的扳指:“效果如何?”
“效果是极佳的,城墙附近的守军只要听见铜锣示警的,没有不起来警醒的,要是再来几轮,他们必定被我们搞得明天连裤子都没劲儿提上去!”
“大哥。”孛日帖赤那侧头看向达日阿赤:“守城的人是郭师理,强将无弱兵,他手下的也不是酒囊饭袋,能骗过三轮已是佳绩,让昂沁出发前,咱们就有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