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栖道:“小侯爷!”
但见明恩韶神色淡淡,她也不好把顾虑说出口,最好看着桃代跟明恩韶并肩挤着往前走。
跨过一尺高的门槛,明恩韶踏入“重狱”。此处是关押重犯之地,窗口开得狭窄不过寸方,只有墙角有几处光影。
见县太爷来了,衙役急忙把烛火点上。
明恩韶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见到了形容狼狈的村正和珠婆子。
“县太爷,”远离了村□□婆子也不顾面子了,她狠狠呸了一口,“您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做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呢?”
“是啊,”村正面如土灰,眼中流露哀求,“为官之道是明哲保身,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六岁小儿,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幕后黑手是什么来头,让你们惴惴若鼠?”明恩韶站在两人半米处,她浑身干净整洁,而两人刚被一盆冷水浇醒,冰冷的里衣沾在皮肉上,空气中弥漫着霉气,让他们极为难受,心理上更是被脱了底裤似的狼狈。
“呵!”珠婆子道,“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不是杀了你,杀了你,多便宜你。”李玄走上前,笑道,“你不知道,生死之间,还有生不如死么?”
“大人,”李玄搀扶住了明恩韶的手臂,凑在她耳边,柔声道,“上刑吧。”
“不严刑招供,他们怕是不会招的。”李玄云淡风轻道,“剁指、断手、挑筋去指,总有一种手段,能叫他们招了的。”
“………”明恩韶毕竟曾经接受过现代教育,学过天赋人权和人道主义,对这些酷刑还是敬谢不敏。
珠婆子却被李玄的话吓得七魂六魄掉了一半,她看到李玄背后木架上的锈刀铁棒,大喊道:“我招!我招!”
明恩韶挑了挑眉。
“回大人,”珠婆子立即换了口气,毕恭毕敬道,“我从事这生意,实属不得已。我家里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小女儿。家里老子死得早,我一个人把孩子们拉扯大,受尽了李家村里那群恶霸的欺负和白眼………”
想到伤心处,她泪眼涟涟,浑浊的双眼流露出哀戚:“我生小女儿时,正是过年,我没有奶水,我到村子里挨家挨户去求,想借五个铜板给女儿买块棉布,讨一碗稀粥给她喝,”珠婆子语气怨毒起来,“他们杀了猪,吃着酒,连一口饭,都没有一个人借给我!”
“不仅如此,村里的祭司,见我小女儿通体雪白,硬说我女儿是白鬼,”珠婆子掩面哭泣起来,“他们伙同一帮壮汉,把刚出生三天的小女儿,捆住了手脚,用杀猪的红绳绑着,活活丢到河里溺死了!”
时隔多年,被迫丧女依旧让珠婆子疼痛彻骨,她双目赤红,压抑多年的仇恨与疯狂让她浑身沾染了极重的戾气:“那天杀的崽种们害了我的孩子,我便是拐了他们的孩子,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她挺直了胸膛,“这是他们欠我的!我问心无愧!”
“你是在报复李家村的人,是么?”明恩韶问。
“是!”珠婆子恶狠狠看着明恩韶,似乎忍不住把她剥皮抽筋,“县官大人,您不是明察秋毫么?那你问问八年前,我女儿是不是被他们活活淹死了!还有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孩,本来也会被他们活活淹死!”
“你为他们讨回公道,那你可有为我讨回公道?”珠婆子大喝,“我难道不是大周朝的子民?为何无人为我做主?!”
“……”李玄看着珠婆子,若有所思。
明恩韶沉默半晌。
“冤有头债有主,”明恩韶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当初害你女儿的人杀了?”
“呵!他们一个个都是壮汉,我哪里有哪个本事!”珠婆子啐了一口。
“是了,”明恩韶道,“我调查过失踪的孩子们的家庭。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并非李家村的豪强。”
“李家村内确有祭司,主持杀人祭祀的必定是祭司。不过祭司家里的孩子,时刻有家丁守护,并未失踪。”明恩韶道,“而李大娘,十五年前才嫁入李家村,她和你有什么过节?”
“你的仇人,高枕无忧,防备森严,你无从下手。”明恩韶道,“于是你便对其余与你同样穷苦的人家下手,嘴上说着报仇,实际上,只是为了泄愤和牟利。”
“冤有头债有主,”明恩韶道,“也许一开始你只是为了报仇,但是后面,你已经丧失理智,无论与你有没有过节的,是不是无辜的,只要有机可乘,你都会下手。”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明恩韶道,“关于白鬼和祭神的事情,我保证也会彻查。”
“现在,你应该如实交代。”明恩韶,“被拐孩子们被卖到了哪里,谁是你的接头人,你的拐卖的骗术是什么,以及,李家村内,你还有没有其余同伙?”
珠婆子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两下,她捋了捋头发,干瘦的脸上拉扯出了一个堪称妩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