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要跟别人走,你不要爹娘,不要月纯,不要我了吗?”季扶昙腾一下站起来,质问艾山。
艾山态度坚定,说出来的话更让人心寒:“我本来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也不是我姐姐。”
“啪……”艾山挨了一巴掌,脸上顿时涌起五条红痕。
季扶昙气得发抖,险些没站稳,一旁的杨月纯扶住她:“姐姐……艾山,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杨月纯清澈的眼底划过浓重的失望,刺痛艾山的心。
赵尽知和谢衿在隔壁闻声赶来。赵尽知对艾山说:“艾山,别的不说,季伯母总是你亲娘,艾玉总是你亲弟弟,你知不知道,季伯母想你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艾玉生病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念着哥哥……”
“艾玉怎么样了?”
杨月纯看出艾山还是关心艾玉的:“他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搬个小板凳整天坐在营帐门口等爷爷、伯父、姐姐,还有你回家。”
哈吾勒在门口踱步,他想看看艾山究竟会如何抉择。
艾山低头,不想看他们渴望他回家的眼神:“艾玉有你们就够了。”
“那你呢?”杨月纯抓着艾山没有受伤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嘴唇,希望他吐出她想听的字眼。
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就是他的答案,杨月纯认命般地垂下双臂,可她还想再挽回一下:“伯母呢?你真的忍心丢下她吗?”
“她有艾玉,有大姐和你,她儿女双全,可我亲生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况且我自小长在母亲身边,现在,也该回到父亲身边了。”
哈吾勒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我们季家算是养了个白眼狼,我爹待你与我和艾玉有何不同?如今就因为一层血缘你否认他是你父亲。”
“你不要再以这些恩情来指摘我……”艾山看见季扶昙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更强硬了语气:“季家自身都难保,我亲生父亲可以为我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非要不依不饶……请你们不要再拖累我,至于你们季家的养育之恩,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报答。”
“艾山呀,你究竟是怎么了啊?你不是不能共苦的人呐!”杨月纯欲哭无泪,她疯了一样摇晃艾山。
艾山一只手制止了她,对她说:“月纯,你愿意跟我走吗?你要是愿意,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他其实不想杨月纯跟他一起走,他在盐帮没有根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护好她,但他如果表示要带着一个心爱之人在身侧,哈吾勒会更加相信他是真心归顺。
“月纯是不会跟你走的。”季扶昙和杨月纯同吃同住一起长大,她承认看走眼了艾山,但她信任杨月纯。
“那就算了。”艾山说完,朝门口迈步。
“我愿意。”月纯害怕艾山就这么走掉了,她急忙开口。
艾山停下脚步。
季扶昙无力地发问:“月纯,为什么?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姐姐,你还有伯父伯母,可艾山他只有一个人,我不想他孤单。”杨月纯推开季扶昙的手,慢慢走到艾山身边,挽着他一起走出房门,走下楼梯,走出客栈,和艾山同乘一匹马,季扶昙追出客栈,把行李交给她,里面装着她们带出来的衣饰,“带上吧,来不及置办新衣的话将就着穿。”
杨月纯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定决心一定会劝艾山回心转意。
季扶昙站在相逢客栈门前,望着他们消失在道路尽头。
“别想不开了,至少艾山他还活着不是吗?”谢衿劝导失魂落魄的季扶昙。
“我宁愿……”季扶昙想说狠话,又觉得谢衿说得对,不管艾山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她希望他活着:“是啊,至少他还活着,可我怎么跟娘交代?怎么跟奶娘交代?”
“我和表弟都商量好了,我们回去就跟季伯母说我们已经见到季伯父了,但他找到盐帮跟匈奴勾结的重要线索,不能耽误,至于艾山和月纯,就说他与季伯父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赵尽知把他和谢衿商量好的说辞都告诉季扶昙。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我娘肯定很着急。”
……
哈吾勒在龟兹租了一处宅院,宅子不大,他借此只给艾山杨月纯留了一个房间。
“什么?我们住一间房……”艾山与杨月纯同时震惊大呼。
“怎么?你们不是一对鸳鸯吗?”哈吾勒甩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杨月纯解释道:“艾山还是个小男孩。”
艾山额前满是黑线,心想:我拿你当爱人,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看待……
哈吾勒笑得诡异:“十七了吧,不小了,我这么大的时候都不只一个女人啦。”
说着,他表示自己的不满:“果然不是亲爹,季孟都不给你找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