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颤。紧接着,彩香尖叫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连后退着。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苍云就已经飞奔了过去,扑到在地上,大声喊着其他人来帮忙。
一丝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竺一禅疾步赶过去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只见比丘尼倒在地上,苍云正用手紧紧按住她的脖颈,但鲜血依然源源不断地从指缝中涌出。
比丘尼的右手无力地摊开,掌心里歪着一把沾血的刀,是纥骨氏用来割肉干的工具,平常都随意地放在顺手处。
僧人们始终萦绕在被追杀的阴影下,见此情景,再度恐慌起来,拼命找地方躲藏。
竺一禅仿佛被冻住一般,鲜血都流到他的鞋边了,他也没有动。
事发突然,大家慌成一团,追问着第一个发现的彩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彩香拼命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她……她是自尽了……”竺一禅喃喃自语道。
“什么?自尽?”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看她的伤口,应该是她自己划破了喉咙。”苍云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冷静多了,但她的呼吸急促,额间也冒出大颗的汗珠。
“可是为什么呀?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纥骨氏震惊不已。
“先别问了,快拿点布来给她止血,带她去祖母那儿。”苍云催促道。
僧人们得知比丘尼是自己划了脖子,并没有追兵杀来,稍稍松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纥骨氏的人,齐心协力地抬走了比丘尼。
虽然他们不再恐慌了,但神情复杂又沉重。
寒风凛冽,篝火摇曳,火苗越来越弱,纥骨氏的木柴快耗尽了,老祖母的帐篷前,还躺着一个生病的小孩,和一个受伤的孕妇。
纥骨氏的人给比丘尼上了点药粉,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齐刷刷地看向老祖母。
老祖母盘腿坐在两人之间,低着头,佝偻着腰,帽子上的羽饰被风吹得浑身颤抖。
两条正在流逝的生命,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唤了一声阿伏至罗的名字。
“我在。”阿伏至罗急忙应答。
老祖母郑重地说道:“孩子,我们不杀你,也不要你做牛做马。今日我救你弟弟的性命,只求你允诺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一百件、一万件都可以!”阿伏至罗高声喊道。
老祖母挪动了一下身子,转向阿伏至罗,胸前的铜镜反射出的火光,刚巧照到了他的脸上。
阿伏至罗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忍不住撇过头去,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他听到老祖母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若我族人以后遇到危难,希望你也能伸出援手。”
“什么?我?”阿伏至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曼多皱起眉头,有点儿不满地问道:“母亲,他一个被自己氏族逐出去的小偷无赖,自身都难保了,能帮我们什么啊?”
“我答应!只要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答应!”阿伏至罗急忙喊道。
老祖母没有说话,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再出来时,她换了一顶更高、更华丽的帽子,帽顶装饰着树干一样的东西,仿佛是头上长出的犄角;从帽檐垂下的款款流苏,几乎挡住了半张脸,流苏上缀以小巧的彩色琉璃珠,与祖母沧桑的面庞交相辉映,将衰败与梦幻揉杂在一起,碰撞出一种奇特的美丽。她的衣服上多了一条皮质腰带,上面系满了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
“他们的名字。”老祖母轻轻吐出几个字。
阿伏至罗似乎被震慑住了,长大着嘴没有说话。
“我母亲问你弟弟的名字呢!”曼多不满地催促道。
另一边,苍云也提醒竺一禅等人,赶紧将比丘尼的名字告之祖母。
得知两人的名字后,老祖母举着一张单面鼓,在篝火前跳起了舞。
她的脚步轻快有力,嘴里唱着某种悠远神秘的歌谣,声音穿透层层叠叠的阴山,在天空中盘旋,仿佛是母亲在呼唤自己的孩子。
竺一禅目瞪口呆,眼前的老祖母,不再是那个眼盲的老人,好像变成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她可以看到大家能看到的,还可以看到大家无法看到的东西。
纥骨氏的人都满怀敬畏地望着老祖母,只有苍云深深垂下了脑袋,都快将脸贴到胸前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祖母的击鼓越来越响,舞步也越来越兴奋,日落月升,斗转星移,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只有那逐渐沙哑的唱腔,透露着时间流逝的痕迹。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吸气,男孩猛地睁大了眼睛,叫了一声哥哥。
老祖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