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当场,整个人仿佛被震撼得失去了言语。
这……
这人还真的说一不二,把她给丢在这儿了!
她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如今的她还算镇定。
崖边的风冷得仿佛可以穿透骨髓,吹在她的脸上,她能感受到每一丝丝的冷意。
好在身旁的瀑布激起的光亮能够给她用以照明,不然她真的会在摸黑当中,意外失足,摔死在这万丈悬崖。
她也确实渴了,而且渴的要命,不知是不是那苍术给她吃的那颗丹药的缘故,肚子里的星河水像是被吸收了个精光,叫她更加渴望水源。
反正她不晓得回去的路,既然来都来了,左右都是死,要么摔死要么渴死,她也不妨攀崖一试。
不过,她当然不能就地直接往下爬,不仅这崖边的地潮湿生满青苔不适合下脚,而且瀑布边上的岩壁也多因水流地冲击而变得过分光滑。
可若离了这里她又缺乏光照,视线受阻。
忽而想到什么,小葱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小黑,辜负了你赠我的药。”
于是她从怀中抽出了小黑蛇先前给予她的净瓶,她一用嘴咬开里面的塞子将里面的药倾倒而光。
随后俯身一手拿着净瓶,将星河水给接了个满。
效果不错,里面的星河水果真透过净瓶发出耀目的光芒。
而后她从衣服上撕出一块布条,将净瓶瓶口缠绕一圈绑在腰际便于照明。欲离开此地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攀至崖底。
小葱沿着崖边慢慢地探索,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下降点。由于净瓶中的星河水发出的微光,她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不久,她发现了一个岩壁稍显粗糙,且凹凸有致的地方,看起来相对稳固。
她深吸一气,努力使自己的心跳回归正常,这便蹲下来,撕下一片衣角,分成两块,然后仔细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
她能下去的。
她要叫苍术那个冷脸臭屁的家伙知道,她不是一个遇事只会哀求别人的废物。
她轻轻地握住了一个突出的岩石,试着用点力气,确认它足够坚固。
不时有小石子从崖上滑落,发出“嗤嗤”的声响。
每一个下放的动作,都需要她深思熟虑。手指在冰冷的岩石上寻找支点,脚尖试探着下一个稳定的落脚点。
身体与岩石之间的摩擦使她的衣物继续受损,岩石上的尖锐部分更是不断地划伤她的皮肤。
……
暗室深处,古木梁柱之间薄雾弥漫。
屋子正中,一只仙鹿雪白如玉,姿态似乎欲冲却不前。
它的鹿角频频作出前顶之势,然而每次都仿佛遭遇无形之墙,受阻而返。那鹿角之上,泛着流光如碎银乍泄,仿佛从角尖流淌,却又若被某种力量牵制。
白衣少年盘腿坐于鹿前,肩膀微颤,眉心紧皱。他努力吸纳鹿角所释放的流光,但每次都如同割肉饮鸩,无不煎熬。
概因他的灵脉被阵法反噬,白泽正在为他修补灵脉。
真是要命的疼!
赢颉咬紧牙关,在最后一次灵力输送完毕后吐出一口鲜血。
这回他面上没有任何遮盖,露出了那张终日里匿影藏形的容颜。一张脸好似经年雕琢的古玉,眉宇俊逸,玉树琼鼻。
嗯,既没有嘴都包不住的獠牙,亦没有胡子拉碴和香肠嘴。
且方才的鲜血溢出沾染唇上,如绯映雪,更令人叹为观止。
明明是一副少年的皮囊,其骨韵却淡似湛然常寂,怎么都不像一个健朗的少年。
赢颉随手抹去唇角鲜血,目光犀利,透露锐气,“我早就说过我根本分不出心力去救那颗葱灵,这回阵法突变的蹊跷,反倒蚕食起我的灵脉——”
“眼下本就临近我噬魂咒发作之日,神力动荡不稳,害得我灵脉未得及时修补,如今重创本源,这下我又该如何捱过这个凌冬?”
仙鹿轻叹:“可这阵法突变已成必然,木已成舟又能如何,要我出主意,大不了那就干脆让仙界知晓你身中这咒的消息,叫那开阳倾尽三界之力去寻法子,你总能找到解咒之法。”
他卖了个关子后又道,“你本就是众生的神明,又何苦为难自己?”
他轻扯嘴角露出鄙夷之色。
倘若叫这仙族知道他这神裔抱恙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
“你倒是想当然。”
言语间,赢颉冷而凉薄。白泽又是一噎。
仙鹿无奈摇头,这人自无心之后,七情渐退,倒是一日比一日要难沟通了。
照这样下去,这赢颉真的不会变成一个又冷又硬的石头吗?
听得“咯吱”一声,忽而地板缝隙之处,有细小藤蔓破缝而出。
赢颉抬眸看向那几簇藤蔓:“你们过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