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美景美则美矣,她又要如何去到这深渊下的谷底寻找水源。
她猝然回头望向赢颉,眼底清澈似有流光闪烁,“那日后若我需要饮水,你会送我下去吗?”
赢颉轻嗤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不能。”
小葱愣了一下。
他不能送,那谁人能送她下去啊,这地方除了他们二人压根没什么人影。
旋即,她望向仍在二人头顶盘旋而飞的毕方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虽然她有点介意这火鸟的飞行速度,但比起让自己活活渴成葱干,她也不是不可以挑战一下自己的胆量。
灵光一闪后,小葱就抠着指尖道:“或许……可能……也许……我是不是可以拜托这只大火鸟送我下去。”
也不知毕方鸟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并听懂了,抑或是感知到了她的意图,只听得二人头顶上的巨大鸟儿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
在这声巨响之后,毕方鸟就振着翅迅速飞离。
赢颉目送着毕方鸟离开,俄而垂睑道:“很明显,它不乐意。”
毕竟这也是给人家添麻烦,小葱觉得请面具少年日日带自己去谷底这事还是得徐徐图之。
还是要学着跟他讨好卖乖的。
她看着赢颉,期待的目光中带有几分紧张:“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见他淡然启唇,应的不假思索:“苍术。”
小葱靠嬉笑来缓解紧张,“‘苍术’?这么说你也是草木灵咯?你也总要喝水的吧。”
赢颉收回眼神,“我早已辟谷,不过一个季脱离水源,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小葱只觉得对方在同她开玩笑,“不可能吧……你不过声音听着有些成熟而已,但瞧你身量分明是个少年郎……”
说完她又瞥了几眼赢颉的面具。
她沉思了须臾后开口:“看你的样子……应当和我差不多大吧,就算修为强了些,也不至于像那些上仙一样彻底辟谷了吧。”
赢颉皱眉扫了小葱一眼,似是有几分诧异。
感觉对方像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小葱连连摆手:“我不是问你真活了多少岁,是指修行!修行了多少年!我是因当时灶神下凡游历时吃仙宴坏了肚子,朝着我放了个屁,所以我平白得了八千年道行,这么算算我也是有八千零一岁了!”
不想经过小葱的这么一通解释,赢颉眸中的疑惑好似愈发浓稠了。
小葱继续道:“是以你要是真和我活的一样久,你可能才一岁呢,指不定才刚开花,更别说化形成仙了。”
赢颉懒得跟她白扯,盯着她直白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已辟谷了许久,更不需饮水。”
小葱咬着下唇,样子十分为难,“苍术……你真的不能带我下去?或者你让那只大火鸟通融通融。”
赢颉摇头,“我自己有紧要之事,不可能日日带你取水。至于毕方鸟,它性子极烈,它既不认你为主,又对你不喜,只怕我若强行令它送你,你会有生命危险。”
小葱疑惑:“为何会有生命危险?”
赢颉:“他会在高空中将你甩下去。”
听完这话后,小葱的头脑中立刻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不由自主地吓得一哆嗦。
她有些气馁:“那我要如何到谷底去?你难道真要看我活活干死在你对门?”
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这与我无关。”
小葱心里微微一颤,努力稳住声音:“难不成要我自己爬下去。”
赢颉缓缓地抬起眼眸,打量了小葱一眼后漠然道:“并非行不通。”
小葱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强求你了。我自己下去。”
少年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却见他站于崖边,单手轻捏指尖。
随后,从天边传来了一阵震天动地的鸣叫,似远又似近,周围气流为之颤抖。
小葱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红身影划破天际,疾如闪电地向他们俯冲而来。
当毕方鸟靠近崖边时,巨大翅膀一振,强烈的风压几乎让小葱站不稳。
但赢颉却如同山峰般稳定,丝毫不为所动。
俄而毕方鸟缓缓地在赢颉面前展翅停下,俯首待他上身。
在赢颉转过身后欲踏上鸟背之际似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身留给小葱一句好似叮嘱的话:“你莫要摔死在这,害我白费功夫救你一场。”
“你——”
还不待小葱说完,就眼见着赢颉若无其事地踏上鸟背,被毕方鸟带着一同冲上了高空,向那片翻滚的云层飞去,独留小葱一人留在昏暗的崖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小葱都没回过神来,一人一鸟就渐行渐远化作一个小黑点,直到无影无踪。
小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