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们渐渐攀缘至了赢颉脚边,变成茂密的一蓬,“为了那颗葱。”
赢颉:“为她作甚?”
一片藤蔓的叶子轻轻摇晃着,分明是在抗议:“你真的狠心!那颗小葱真就同你较劲徒手爬往崖底去,你不是不知道她菜的很!”
藤蔓们一边抗议,还有依稀几簇往白泽那里探去,似是在寻求白泽的帮腔。
哪知白泽转了个身,伏在地上用屁股朝向它们。无声地在告知:这回他这匹老鹿真的奉陪不动了。
几根藤蔓们眼观鼻鼻观心,识趣的抽了回来,看来这回白泽也在他那吃瘪了。
这是这群藤蔓们千万年来第一次如此僭越的同他说话。
赢颉长久以来以上位者自居,这一回竟难得的生出了不舒服的情绪。
他不想多做纠缠,竟只淡淡答了个“哦”。
显然赢颉的态度叫藤蔓们很不满意,他们不住地抖动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你是想摔死她!”
“是又如何?难不成我还得贡着她,日日给她浇水施肥?”他话落,周围皆似冰封一般,寂然无声。
“你!”
“你什么?”
藤蔓们一顿,好半晌才冒出一句:“你好过分!”
他缓缓阖眸,“你们都快走开吧,吾要调息了,不然这阵法碎裂,空间扭曲,大家都别想活。”
这人又在吓唬他们!
藤蔓们突然很想抽他,好在忍住了。一群绿油油的便窸窸窣窣退了出去。
……
崖壁中段。
三个时辰过去,小葱的手早已不可避免的被划破,血汗交融叫手上布条变得滑腻。
正当她臂力不支之时,脚下却不慎跌跤,整个人随之一震,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彻底失衡,身子开始不住地往下坠。
忽而感到自己即突然一条粗大的藤蔓似乎从无中生出,迅速地围绕住她的腰身,稳稳地将她悬挂在半空中。
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小葱定了定神,抬头看去,那藤蔓似乎是从崖壁的某处生长出来的,一路向上,与其他藤蔓纠缠在一起,硬生生搭出了梯子的形状。
小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险象迭生,她又把命捡回来了,顾不上许多,她断顿续续地朝藤蔓道谢:“多……多、谢。”
藤蔓们地叶梢摇晃了一下,窸窣得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指不定她就要没了。”
“所以我们本来就不该去求他!”
“可我们这紧赶慢赶地不还是赶上了吗?有啥好说的?”
小葱有些不解,他们这是……内部闹矛盾了?
来不及思虑其它,她需得赶紧离开这险峻的崖壁,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借助藤蔓的支持,缓缓地沿着它继续往下移动。
终于脚尖终于触碰到了实实在在的地面。
她几乎是趴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回头看去,那高耸入云的崖壁似乎变得遥不可及,而她,已经安全地到达了谷底。
衣角已被汗水和尘土弄得黝黑,身体上的伤痕与划破的手掌给她带来一波又一波的钻心之疼。
她的鞋尖都破的差不多了,滑稽地露出了白嫩的脚趾,可以说她每一次的移动,都是生存的本能驱使她向前。
她很想哭,却因身体干涸的不行而哭不出一滴泪来。
对比前段时间日复一日的庸碌让她感到迷茫来说,这一刻她真心觉得活着真好。
崖壁的另一侧,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流水声。
小葱的双脚发酸发麻好似不是自己的,她踉跄而起,跌跌撞撞地朝流水声踏去,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喉咙的干渴让她几乎不能发出声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食沙尘。那流水声,却好似妙音入耳,吸引着她向其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澈的小溪映入她的眼帘。
她几乎是跪倒在溪边,用双手急促地捧起水来饮用。冰凉的水滑过她的喉咙,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喝足了水,她趴在溪边,双眼无神地盯着流水,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想到她还要爬上去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不如先睡一觉。
这个念头刚一出,小葱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