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仿佛被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才道:“是我,小姐,奴婢还以为你没醒呢。”
原来是茗红。
茗红进屋点了灯,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有些气愤道:“小姐,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没想到将军府也如此捧高踩低,奴婢刚刚去厨房,只拿了两个凉菜回来。”
“无妨,有吃的就行。”阿砚拉过茗红的手,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昨晚你去了哪里,可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茗红有些疑惑,“昨晚小姐进内院时,奴婢就被拦下了,他们说姑爷不喜欢生人近身,要我今天再回来。”
阿砚见她衣着整洁,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又问她:“你没发现谢府有什么异常么?”
昨晚青鸰鸟发出的哀嚎声快要穿透她的耳鼓,谢府上下没有道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谁知茗红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啊,只是小姐,这才大婚头一日,你怎么就住厢房了?奴婢刚刚差点走错房间,被姑爷的大狗撵了出来。”
阿砚无法和茗红解释太多,她见茗红一脸担忧,心底有些安慰,如今在这岌岌可危的谢府中,也只有她陪着自己。
她原本打算找机会逃出谢府,现在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让茗红也一起逃走。
她不想让茗红担心,只道:“没事的,茗红,快别说那些了,我真是有点饿了。”
她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两个馒头,两道凉透了的菜,此时她倒是有点想念千里马了,早知道就把千里马带来了,要是千里马还在,它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偷点糕点吃。
广宁院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黑气,阿砚吃完,又觉得有些困,她躺下不久就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睡的并不安稳,明明深秋寒凉,她却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她想喊茗红把窗子打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阴厉粗嘎的声音:“晏文舒……晏文舒……”
是谁在叫她?
阿砚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得,这时那个声音又传来:“晏文舒,将军府这么可怕,你想不想逃出去啊?”
阿砚喃喃道:“逃出去?”
“对,逃出这个吃人的地方,你留在这里迟早要被杀掉,谢青怕你泄露他的秘密,谢执那个病秧子也护不了你,只有逃出谢府,你才能活着。”
它的声音雌雄不辨,带着回响,仿佛从天边传来,字字都说进阿砚的心里。
阿砚道:“你说的对,我要逃出谢府去……”
“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谢府,好不好?”
它的声音带着蛊惑,阿砚忍不住点点了头:“好。”
她头痛欲裂,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撕扯着 ,那个阴测的声音放声大笑:“如此,便将你的灵魂和身体都给我吧。”
阿砚一惊,反应过来这是青鸰鸟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想要拒绝它,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的意识越来越浅薄,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一股冲天的妖气从她的身体窜出,青黑色的气体将她紧紧缠绕,又快速四溢,慢慢的整个广宁院都是妖气。
黎坛在睡梦中倏的睁开眼睛,刺鼻的妖气化成无数章狰狞的脸在屋子里盘旋,他连忙起身循着妖气的源头冲去。
厢房的门大开着,妖气正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溢出来,黎坛走进屋里,看到谢执早就来了。
只是他没有坐轮椅,而是负手站在阿砚的床边。
屋内阿砚眉头紧锁,满脸大汗,神情极其不稳定,脸上有青红色斑纹自鬓角处向中间发散。
这时槐序也进来了,看到此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黎坛也是一惊,看向谢执道:“主子?”
谢执脸上并无意外的神情:“她昨夜吃了青鸰鸟的内丹,白天借着内丹上的残存妖力窥探我的记忆,才让青鸰鸟乘虚而入,如今倒有反客为主的势头。”
槐序听此兴奋的咬咬牙:“好啊,那讨厌的青鸰鸟和这个讨厌的女人合二为一了,正好让我一起打死!”
他说完就扑向阿砚,黎坛一把拦住他:“你别那么冲动!”
他见谢执并未打算出手相救,有些担忧道:“主子,若是她真的被青鸰鸟夺舍,岂不是再也解不开你体内的禁制了?”
如果她真的是燃灯娘子,在从她口中问出解开禁制的方法之前,他们不仅不能杀她,还要保护她的性命。
可是她若失被青鸰鸟夺舍,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有些担忧的望着床上,阿砚脸上的斑纹越来越密,喉咙中也传来赫赫的喘息声,这是易变宿主的前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