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头也敢当街挑战他。
周肃双脚一蹬,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持长枪迅速向楚沅追刺,楚沅腾跃几下,利落地躲开枪锋,翻身骑上了那匹红毛大马,众人皆是一惊,这匹骏马是周肃从野马驯服的,脚程极快,但野性未改,除了周肃,旁人没有能上得了马背的,更别说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
果不其然,那骏马抬蹄翻仰,长嘶不已,想要把背上的少女狠狠摔下马去!
楚夫人闻声急急出了马车,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儿吓了一跳,怒斥道:“阿沅,快下来!”
“娘,你出来做什么,这马不错,合我脾性!”那少女一点都不怕,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天生一对笑眼,笑起来灿若星辰。
楚沅紧紧勒住它的缰绳,双腿夹紧了马肚子,无论红毛大马如何跳跃翻腾都不能将她甩下去,围观的百姓中有拍手叫好的,一队禁军已经眼睛都瞪直了。经过一番博弈,黄衣少女抬手将手中的缰绳一扯,红毛大马乖乖地低头收蹄,一脸败相,走到自己主人面前。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引以为豪的骏马轻易就被一个小姑娘收服了,周肃恼羞成怒,命令身后的禁军一拥而上。
楚沅一脚踹掉一个扑上来的禁军爪牙,一拳紧接着上了另一个小喽罗的脸面,同时有两个壮汉扑上来,她脚底抹油溜得快,那二人直直相撞,磕了个鼻青脸肿,引得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周肃凌空劈来一掌,楚沅差点就躲闪不及,浑厚的掌风堪堪擦肩而过,她的鹅黄外衣应声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好她畏寒,穿了两层外衣,干脆将破了的外衣扯掉,露出里面一件月白云缎绣青竹小褂。
楚沅正蓄力反击,却见身后的禁军纷纷敛目噤声,对来人整肃行礼。
周肃也不情不愿地停了手,行礼道:“不知青阳世子大将光临,卑职有失远迎。”楚沅呆立当场,仿佛脚底粘了泥,动弹不得。那人着一袭淡雅的云纹锦缎天青长袍,身材修长,饶是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市井里,也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长身玉立,遥遥若高山之雪,清俊如芝兰玉树,长在边陲的楚沅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直到男子走到她面前,她还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灵魂出窍久久不能还魂。
楚夫人前来行礼:“臣妇与小女初入京城,不知深浅,惊扰了世子殿下,还望殿下念在她还年幼,让臣妇带回去好生管教。”
“不妨事,我看这小姑娘倒是机灵得很,竟能驯服周大人的马,颇有天分。”世子浅浅一笑,不怒自威,“周大人护卫京城,可谓尽职尽责,马车里的人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我看也不必为难一个不懂礼数的小丫头了吧。”
周肃心里还带着气,但也不好发作,强颜欢笑道:“殿下说的是,是臣过于急躁了些。放行!”
楚夫人一把拉过楚沅:“快谢过殿下和周大人!”
方才神气活现的少女顿时羞愧得气若游丝,只好低头看自己的绣鞋:“谢……谢过殿下。”
世子的唇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楚沅恍然间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像是浸满了温柔的春水,但也许只是少女的错觉。他上马离开,众人退散,娘牵她上了马车,数落了她的冲动鲁莽一路,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个人是青阳世子……
南唐云乾十年,云乾帝为嘉奖楚阙镇边退敌之功,在南湖边上赐了一座府邸,亲笔题匾“将军府”,高悬于府邸正门,次年,云乾帝驾崩。文宣帝喜欢锦绣花鸟,舞文弄墨,朝野上下吹起一股重文轻武的风气,武将再难获得如楚阙当年那般的荣耀。楚老太君去世后,楚家常驻淮北边陲,甚少回京,楚阙为人刚直简朴,只留几个下人看宅护院,日子一久,这处将军府便有些荒凉了。
楚沅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将军府,那块牌匾有些破旧了,金色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大门的红漆有些脱落,离上次回京已然过了四年了,祖母去世也有四年了。
楚夫人提着裙摆仪态端庄地跨过门槛,一时也有些感概,问门房的下人:“将军和少将军没回来吗?”
“老爷和公子昨日回的,今早去上朝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退朝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晚了些。府里这些年没什么人,老奴按照老爷的吩咐召回了老太君的一些老仆,夫人也都认得的。”管家杨瑞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办事极为稳妥,寥寥几句就将管事婆子和丫鬟一一引见,侍奉楚沅的丫鬟不过十四五岁,是张妈的女儿,名唤雪鹃,生得白白净净,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看楚沅,又不敢明目张胆。
楚沅笑道:“你是不是好奇我这个小姐什么脾性,好不好伺候啊?”
雪鹃被她说中,小脸通红。
“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没那么多礼数,也没那么娇生惯养的,你放心好啦。”楚沅拉起雪鹃的手,“我的房间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雪鹃见小姐原来这般亲切,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开开心心地引着楚沅去后院。
楚夫人又将府里的诸多事宜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