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自责。
她明白自己的懦弱,既痛苦,又后悔。
元韶的爱恨太复杂,她没有弄明白,他真的该死吗?而自己真的能杀了他吗?
元韶的恩情,她好像偿还不完。
其实有罪的是她,阿英的死因为她而起,如果没有她,阿英不会招致杀身之祸。
薛竹又想到了许许多多被她牵连、或多或少因为她倒霉的人,云浩、云浩的娘、周侍卫、阿英……何等的罪过啊。
她豁然顿悟,痴痴一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一切因她而起,也在她这里结束吧。
她不敢杀元韶,也没有放下,就拿自己来赔罪吧。
笑到最后,薛竹嘴角痛苦而麻木。
打定主意拿自己赔罪,机会却难找。
自从薛竹有伤人的意图后,匕首被收走了,整个院子内尖锐的东西都被收走了,连发簪簪尾也换成了圆钝的形状。
想法子打碎茶盏,薛竹藏下了一块碎瓷片。
独自在内室时,趁此机会,将碎瓷片对准了颈侧。
稍微用点力,一切都结束了,薛竹闭了眼。
“慢着!”
来人夺下了瓷片,低声呵斥道:“连死都敢,还不敢活着吗?”
“阿英!”
薛竹看见了来人,失声哭了出来。
她看见了另一个阿英,之前被她和阿英一起救下的女子,王英。
许久不见,再见面时,百感交集。
王英对安阳的内幕感兴趣,来此一探究竟,摸清底细,没曾想过薛竹也在这儿,不谙世事天真的美人,一月未见,竟折磨得毫无生趣。
郑英也死了。
“我带你走。”
王英拍了拍手,潇洒利落,“郑英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被别人欺负了怎能怪自己?”
“不行。”
她摇头,薛竹不敢了,怕牵连了王英。
“怕什么,我还没怕呢。”
王英自信能带她杀出重围。
事实证明,她的确做到了,也迎来了层出不穷的追杀。
敌方密探,夫人失踪。
无论哪一个,都是要命的。
一波波死士前赴后继,薛竹、王英被追到了一条大河边,前后无路。
王英抹了一把汗水,问她:“还怕水吗?”
望着奔腾不息的水流,薛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怕了。”
河流依然奔腾,岸边已经没了行人的踪迹。
十日后,死士在下游找到了薛竹的鞋子。
元韶继续让人找。
发现衣物的五里外,水草中发现了一具泡胀的女尸,认不出面容体貌,仅能凭那身衣物辨别。
是阿竹的衣服,元韶吐出来一口血,鲜红如丹砂。
“大人。”
侍卫低头跪了一地。
元韶亲眼看了女尸,亲手给她下葬。
怀中掉出一册求来的忘情秘术,只差一点,洗去她的记忆,他们就能毫无芥蒂在一起了。
可转眼没有了那人。
元韶失魂落魄,用力擦去邪典沾染的血痕,擦得字迹模糊。
他不信薛竹死了。
元韶接受不了,他的阿竹逢凶化吉,绝不会死。
刘毅文觉得元韶疯了,找到了薛夫人遗体,主上还执迷不悟派暗卫去找人。
自欺欺人。
“把郑英放出来,阿竹想见郑英,郑英一定找得到她。”
他没听错吧。
听见元韶自言自语,刘毅文眼睛瞪得像铜铃。
主上病急乱投医了,竟然想释放被送进矿山挖矿的郑英,派郑英去找薛竹,真不怕那疯女人造反?
薛竹,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