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满堂哗然,忘尘钟响,是有大事发生!
阿泽想起那处正是普寺所居,今年会武的头筹又是绝世秘籍疏阳经,心中涌现起不好的预感。
身前的徐斜行亦很快反应,朝旁扫了一眼,手下一半追寻忘尘钟声而去,一半围住满堂。
“遭了,疏阳经!肯定是有贼人要盗取疏阳经!”
堂中躁乱起来,赴宴的皆是会武武者,名望之士,且不说都怀着一颗行侠仗义之心,单说这人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怎能被贼人轻易盗取!
“诸位一同上山,去助普寺一臂之力,擒住那大胆贼人!”
他们义愤填膺,成群结队地咆哮向山顶,阿泽见状,逆着人群到了吴川身边,道:“此事蹊跷,阿爹务必保护好自己,山上之事交给我。”
还未等人回答,她便提气飞跃人群,率先奔上山去。
气血翻腾,她强行压着,等到达山顶望尘湖时,嘴角已溢出丝丝鲜血,然满目之景更让她不寒而栗。
院内只见尸首横陈,惨不忍睹。
就在前几日,她受含虚大师所救,离院时尚见平常而静和之景,让她不禁回忆起幼时光阴,而如今,此地也如她所处的安乐之庄,化为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
身后不断有赶来的江湖客,见此惨烈之景,一时皆目瞪口呆,六神无主。
她眉头紧皱不舒,弥望四周,寻找含虚的身影。
若贼人是为疏阳经所来,必要与他交手。
哄乱间,她脑中忽然闪过那夜偶遇东南小师父之景,彼时含虚便站在山顶断崖之上,静观寺内动向。
那小和尚如今又在何处?
她神情一凛,脚不沾地地追溯去,果然,离那处越近,空林深处传来的打斗之声便愈发剧烈。
她脚下愈快,快到面前一把刀刃迎面而来,都险些直撞上去,刹住脚步,身体不由后翻,在地面滚过几圈,方才稳住。
前方一道黑影执着与人同样峭厉的长刀挡路,便是真正的祭坛之主漆乌么?
她眯了眯眼,旋地起身,同时溯雪出鞘,旋天挽剑,稳握于手。
不过几招,她已领略此人之高深诡谲,体内有倾塌之势。
那人火眼金睛,下手愈狠,最后竟使出一招无名刀法,精准地刺她穴,卸她剑,打得她措手不及,她背后撞上巨木,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差点将肺腑吐尽。
不支地跪地,才发现被刺的手臂中间蔓延出一道如雪中梅一般的细密血痕,危急之间,显得妖冶而风雅。
此时一角碧色的锦袍侵入视野,她抬头,眼中划过暗澜。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可中烈毒么?”徐斜行直视着她眼底的寒霜,却知那是她体内满月蛊窜入神经的征兆。
她仍如临大敌般看向远处独立的黑袍人,避过徐斜行试图搀扶的手,又出乎意料地拍去了手中的溯雪剑:“他敢灭普寺的门,你……若抓住此人,定会名声大噪。”
徐斜行与那黑袍人皆一愣,他语中阴沉至极地道:“平日没见你有如此野心,我便当是你在关心我的前途了。”
说着,他运起极强的一剑飞快刺去,那黑袍人却冷笑了一声,冒着被刺中的风险窜入密林。
溯雪剑尖染了血,但也不过失败,徐斜行在原地沉目斟酌片刻,剑便被夺了去。
“我真不该信你的前程,谁知道你如此没用?”阿泽已掏出腰间信号,青焰入空,话是一点情面不留。
徐斜行的脸色不能再黑,见她愈挫愈勇,也有些怒了起来:“那也比不要命的死人走得远!”
她撑着一口气冷冷瞪人一眼,仿佛在说“我若丧命也是拜你所赐,你夜间最好别睡得太死,当心亡魂索命。”
徐斜行噎了一下,心中的苦涩终化作狠意,趁人不备一指点了她的睡穴。
眼前人苍白无力地倒下,仿若倒在他心上,他将人扶住朝山下赶去。
至于什么惊变,什么疏阳经,与他无关。
深林打斗仍未休止,竟如精巧设计一般避开了闹哄上山的人群,在一处幽僻的山谷再续。
含虚立于谷外水涧旁,飞瀑如雪,几近将他整个背淋湿,也将那双洞明世事的眼睛洗得更净。
但凡世人,望他那双眼,都似望明镜,照见俗欲,万千丑态。
黑袍人却不惧,堂然摘下斗篷,露出一张阴冷的面孔来,若含虚之眼真如镜,他所见便只有漆黑。
“既不是酉中人士,何必入此多造杀孽?”含虚语中是不寻常的哀冷。
“杀孽?”漆乌之笑若嘶嘶作响的毒蛇,令人恶寒:“敢问大师,酉中人占西疆地,屠西疆人,算不算杀孽?”
“阿弥陀佛,江湖争斗不休,杀孽不止,一切因果系于强者。”含虚不为所动,道:“强者生欲,弱者无辜——”
话未说完,漆乌便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