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首道手上亦有一块银鱼令。
很快,两个城卫象征性地略过队伍,将他们放行。
她和无面跟在最后,抬手遮阳,回望了一眼令他们惊心数日的古老城池,原来在这样辉煌的日光下,一切事物都会是神圣又耀眼的金色。
那道阻拦了他们的城门渐渐缩小,变成一抹手掌便能遮住的光影,依旧决定着无数人的来去。
等到日头最烈的时辰,城门口终于拦下了今天的第一波人流。
最前方的锦绣青天旗上,绘碧海银鸥,城中不少人知道那是属于酉中首富崇氏的图腾,却不知为何,一向畅通无阻的队伍今日被拦了下来。
很快车帘一哗,一身锦绸的崇鸣鹤掀帘出来,侍女忙给他打伞。
“鱼老呢,今天是什么日子,连我的马车都要搜?”车内空间通敞,然冰块已化,温度上升,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手下战战兢兢,不敢吱声,不远处却传来笑声,闻者皆退避三舍,崇鸣鹤眯了眯眼,果然是坐着撵桥的鱼破旋。
他开口和气:“天气炎热,崇老板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说完又训斥手下。
崇鸣鹤自己就是商人,怎会不知商人的虚伪,扯了扯嘴角:“鱼老,我说我的银鱼令落在可居台了,本以为以我们的交情,过个路不算大事,可如今看来,你我还是守着那点芝麻大的生意,斯抬斯敬罢。”
“我这儿的规矩本是认令不认人,但你我情谊自比一块令牌重要——”鱼破旋侧身凑近他,潜藏着杀气透露道:“可谁让有人,要我的命呢?今日实在不能通融。”
“谁如此张狂?”崇鸣鹤一惊,在这垂月城中,谁有泼天的本事,能威胁鱼破旋做事?
鱼破旋叹息,微突的老眼盯着他:“孰轻孰重,我相信崇老板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崇鸣鹤目中一闪,知道今日的试探逃不过去了,还好那日邀请吴小姐与商队同行的请求被人回绝,不然岂不抓了个现行?
只是按照计划,他们一行必然靠着令牌出了城,他如何再拿得出来?
正如他所想,这是在鱼老的地盘,若人真的发疯,他只怕也凶险。
崔勿啊崔勿,真是害得他好惨!
他心里已是千思万绪地翻涌,表面却从容不惊,刚要开口斡旋,不远处传来呼喊。
“当家!”
来人是一中年男子,他眼神一亮,而可居台掌事双手捧着的物件银光闪闪,不正是银鱼令?
“我刚想说派人回去取呢,这人就来了,鱼老可真是我的贵人。”崇鸣鹤眼神示意了自家手下,其自任凭主人发挥。
鱼破旋脸上却出现一丝裂痕,若崇氏商队里没有人,那极大可能意味着,剑宗一行已然离城。
更糟糕的是,他所言有人要他命的事,可不是虚言。
“鱼老,这令也回来了,我的马车,还是给您看看吧。”身旁崇鸣鹤笑得轻闲,顺手拉开车门,里面自然空空如也,他又低身向着汗涔涔的鱼破旋卖人情:“要是真有人敢朝您索命,我崇鸣鹤一定站在你这边。”
鱼破旋如今无心应付他,道了放行,便匆匆离去。
崇鸣鹤望着人慌不择路的背影,便明白了其中的局势,看向手中物,裹着令牌的布帕上有一行细微的字迹。
“瞒天过海,请君见谅。”
是那位吴小姐的手笔。
他又看向城外越来越红的太阳,想,她又一次度过了难关,从铜雀到垂月,到底过了多少关呢?
不过眼下,他比较好奇,生意伙伴鱼老,能不能度过今日的难关。
如若不能,他该如何一步步根植垂月,蚕食他的势力。
是夜——
破旋坊今夜没有歌舞,因为主人正沉浸在生死的冥思之中,到底是要弃车保帅,还是要拼死斡旋?
这其实取决于那方派来的人是谁。
可惜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使者便来了,还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一个。
他听见几道稳健的脚步抬着什么上楼,然后停在他门前,轻轻一碰。
他额头的冷汗瞬间滴在了桌上,示意死士匿入暗夜。
紧接着,有脚步落地,来者必定是女子,才会如此轻盈。
“咚——咚——”
叩门声显得有礼有节,一如人清徐的问候:“鱼坊主,好久不见。”
当然不等他派人迎接,有人自会替主公开门。
他看着紫檀门缓缓开启,一抹沉柔的粉色如夭夭桃花,提袍至他面前。
他想起上一次见她,已是七年之前,可七年风霜催他白发,眼前人却依旧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公子。
“桃蹊君,七年不见,别来无恙。”
桃蹊微笑落座,如见故友,谁又能知她此行的任务,是来杀人的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