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中,却也不急不缓。
若是阿泽在此,必将感慨旧敌人的重逢,或许也会多添几分警惕。
可惜,她被息龟驱使,事先去了埋伏之地。
“在下姓穆,穆骞迟,见过诸位大人。”穆骞迟从容地向几人拘礼,风流姿态与此地格格不入,然眼底的无情冷色,却是相通的。
息龟再逢强劲敌手,从前叱咤风云的赌技如今竟屡屡挫败,让他面色黑如锅底。
裘龙自然春风得意,先前联合崇鸣鹤蚕食棺山赌业,却被其耍了一道,又被息龟偷了狼令,他正无处发泄,如今才挣回些赢面。
听说息龟也没能阻止筑金阁开业,等他与这位穆兄细细谋划,定要让棺山赌坊易主。
思索间,息龟终赢了一局,却也是勉勉强强,若看的仔细,会发现他额头上竟爬了不少细汗。
不知是这灯火烤人,还是败局煎心。
裘龙再看穆骞迟这边,沉着潇洒得很,眼中划过些许思量,一笑,拂袖起身。
众人纷纷问:“裘大人就不玩了?”
“累了。”裘龙摆摆手,懒声回了句。
他步履散漫,丝毫没有察觉息龟射来一瞬阴毒的视线,一路至棺山殿,休憩于此。
只见圆月霜殿下,一排白衣白面之人低头缓步,自觉跪在了殿外,静候恩主。
先离席的阿泽正倒钩于廊檐上,早已脱去了先前那身浸满血腥的墨衣,白衣飘渺,连白面都与殿前人一模一样。
这皆是戚省对她的交待。
就在殿门无人而开时,白衣人齐齐起身,朝里走去。
她即如一片雪花,无声落在众人最后,在一脚踏入殿门之时,将最后的白衣悄无声息放倒了去。
这样,人数才算没有瑕疵。
入殿不过片刻,身后门砰然一关。
熏香如龙,缭缭绕绕,薄纱似雾,袅袅娜娜。
殿内有淅沥传来,紧接着便是赤脚踏在地上的微声,接近到了他们面前。
裘龙伸手揭开一人面具,扫过容貌,又离手而去。
下一个。
就这样遣走了所有人,等到她时,手如旧停在面具之上流连。
她微微曲指,摩挲着袖中匕首不算锋利的刀刃,只待裘龙摘下面具之时,便取他狗命。
很快,面上一松,眼前漆黑片刻,匕首已出,直划人脖间。
裘龙一惊,翻身退后,颈间还是被划出一道深口,几滴血珠甚至溅到了她的白衣。
“我真是想不到,在这万剑宴上,息龟就敢派人来杀我?”他抚了抚颈间伤痕,冷声道。
阿泽这才知,离开几日,原二人的关系已剑拔弩张到了此种地步,然息龟选择今日,自有算盘。
只要有正道之士来此搅乱,便可推得一干二净。
懒得废话,持匕首而去,其势惊风吓雨。
然不过两招,她便发觉有异,裘龙孤身迎战,似有与她周旋之意。
正疑心,便见他面上浮现一抹阴鸷。
她眉心一皱,匕首之下,裘龙扯过一旁薄纱旋挡。
纱迎面而来,遮挡视线,她想都没想,利刃一划,裂帛中竟飞出无数银线。
有诈。
她旋身躲过,颈间忽地传来一星刺痛,还是中了招。
再看清时,裘龙便站至不远处,微曲的指尖分明闪过银光。
她心生不妙,伸指朝中针处逼去,却根本使不上力。
当机立断逃向殿外,却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挤不上来。
她只好握紧匕首,只待身后人前来,再予最后一击。
然一招踏错,满盘皆输,转身间还未下手,便被裘龙阴笑着弹开。
“你能扛住我殿上迷香,已是了不得,可惜,我这绵里藏针的把戏,还未见有人躲得过。”
他毫不费力地将那匕首拿过,看了一眼,竟是把钝了的缺刃,在人手中竟也锋利至此,不由一叹。
她皱眉,原来早已察觉的迷香只是幌子,这满殿飞纱间的银丝暗器才是他真正的绝招。
“你说,今日宴上杀了我的人,晚上又来刺杀我,我该如何处置你?”裘龙扼住面前人的细颈,问。
“放了我。”阿泽顺着他的话回,眼中沉淀出深远之色:“狼令遭窃,赌业落空,如此,你还觉得息大人会只使这样明晃晃的杀招么?他想要的,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裘龙一惊,手松的一刹,她已抓住时机爬起,朝远处跌跌撞撞跑去。
裘龙冷笑一声,一拂掌,她便滚落在地,头撞得桌子都移了移。
他不紧不慢前去,蹲身将地上之人凌乱的长发狠狠抓住,一把扯了起来:“放了你?”
眼前人只皱眉闭眼,不露片刻求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