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背道而驰。
午后。
纵天光白茫茫,云影却徘徊不散。
仙亭城内繁华依旧,然过不了多久,等仙亭会武尘埃落定,此城便会迎来三年的冷清。
阿泽望着窗外,忆起她初来的那个寒冬,那时的仙亭便萧条无人。
她与无弦好像两道漂游江湖的孤魂,所经之处,唯见寂寥和恐惧。
忽而,她在熙熙中瞥见了一抹策马的白影,那影卓拔出世,虽斗笠掩面,却盖不住其劲风过竹,萧萧不倒的少年意气。
引得不少回眸探头。
她目一闪,这个时候,吕熠来做什么?
凝思片刻,推门下楼去。
“难得,你还亲自下来迎我?”
吕熠方要下马,见出门的青影,愣了愣神,笑道。
“何事?”
阿泽望天色,虽是晴日,远山却正有卷云堆积。
吕熠轻叹了口气,道:“还记得管靖么?如今带你去收网。”
她这才想起此事,然,为何带她跑这一趟?他是否知道了什么?
疑惑片刻,吕熠一扫身后卫,原也为她备好了马匹:“走吧,管靖刚从侯门出发。”
“花容君——没事吧?”
阿泽想起传闻,迟日一直秘而不宣,于是问道。
吕熠目中闪了闪,只回:“我阿姐没事。”
她知他向来不愿详谈此事,转而道谢:“你送我的药,多谢。”
岂料吕熠转头看来,神色有些异样:“本不想送你药的。”
“送药甚好,实用。”
她看出此人今日有些奇怪,想必是花容君的事让他心情不佳。
有他带路,二人很快经过浮生街。
他们从凄寂的荻芦堂前掠过,阿泽不由朝里望了一眼,与她那日来时早已判若两地。
然她第一眼注意到了堂前焦黑的牌匾,两侧门联上凿出的墨字仍依稀可见。
“生门死门轮回门,心苦身苦无尽苦。”
她心头默默念着,之前不曾留意,原这荻芦堂的上一任主人早已将结局的玄机刻在了门前。
堂前攘攘,可惜众生为利来往,如她,等看清了这箴言,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然看透了又如何,看透了,不一定走的出。
如刻下此言之人。
“为何总是看着浮生街?”
吕熠察觉到她忽而放缓的速度,想起上次见她这般寂寥的神情,是在照我阁顶。
他不会猜不到她与侯门牵连甚深,却总看不清她身上的纠葛,于他而言,她像是一幅深远的水墨,清白无尘,亦空白无物。
故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没有哪一幅丹青该提笔催之,若不愿让他瞧见,不过是他还未走入那画的意境而已。
身旁人的坦然却让他一怔,她回:“我在此街,杀过一个人。”
他一惊,知道指的自然不是如今的她,那会是多久以前?她分明韶华方始,在此之前,又是因何流浪至此,因何手持刀剑,因何开始一生的杀戮?
“什么人?”
他清楚,江湖之上,杀戮一旦开始,便无结束之期。
阿泽倒被此问问住了,六年前在此斩杀的那流浪汉,她连模样都记不清了,沉吟片刻,回:“一个想杀我的人。”
吕熠眉目一皱,不愿意去想她轻飘飘的语气后的记忆,换了话题。
“这是我第一次来仙亭。听闻此处钟灵毓秀,如今一见,也不甚好,刀剑嘈杂,人亦无趣。”
她听闻却一笑:“先前已领略过迟日少城主的博闻强识,还以为你早已踏遍酉中山河了呢?”
吕熠眼中一闪,颇为不屑地嘁声道:“迟日藏书如海,已是寻常人一生所难阅,江湖之广远,谁说定要躬行才能博识?再说,你又怎知我去过的地方比你少呢?”
她听人这般语气,不好再辩,这才想起花容君才华灼灼,闻名江湖,他亦不逊色,为何先前在江湖上却是极少听闻这位吕小公子的消息?
看向人的目色深了深。
吕熠似懂她的疑问,虽不甚在意地撇过头去,却还是轻声道:“你不知道么,迟日的城主,一出手,便要是最出色的。”
她一愣,眼中漾起片刻的波澜,明了他意。
原来不论人身在何处,只要仍在世上,便是不能停歇的,富贵不能休,贫贱不能息,强者攀高峰,弱者争席草。
浮生皑皑,何时休焉?
大约是生若浮,死若休,江湖之人,人之江湖。
二人再无言奔腾,终于到了仙亭郊外的一处小镇青巷,管靖安置女儿的地方。
恰见步履匆忙的父女出了一道青门。
“二位有话好说。”
管靖拦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