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怼的他无话可说。
他轻咳一声,对她眼中倔强清定的亮色不由闪躲,最终无处可看,还是盯回去。
“你剑挥的好,胜过世间大多数人。”
她被这莫名的夸赞弄得疑惑不解,然人很快执笔挡住了视线,也拂去遐思。
他仿佛在她脸上描摹丹青,很是用心,亦很稳,连眼都很少眨,像是在看她,又不像。
这让她不敢轻动,眼干涩发痒时,睫毛才不自觉地颤了颤。
等人远去,她再望向朦胧镜中,莫名觉得生气扑面。
“多谢。”
她提摆站起身,向妙手回春之人一笑。
吕熠心中不知为何跳得极快,侧过脸低声道:“走吧。”
先迈步,腿竟有些酸麻,想来化的仔细,耽误了许久。
而阿泽已行至门口,双手一推,秋夜风月落得满身。
他随手挑的衣裙,碧衫玉裳,秋带朱腰,甚至都并非一身,但在她身上却显得如此合适,如水天一色,晨曦初开。
他晃了晃神,转向镜子,却不敢看自己此时的模样,只从奁中挑了一只玉桂金簪,再行跟上。
觥筹已始。
身后人走近的有些急,阿泽还未回头,发间一紧。
她下意识将来人钳制,盯着他手中她的柳叶簪,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又覆严霜:“你做什么?”
吕熠始料未及,见她如此警觉,反来了兴致,偏不退让:“不过一支机巧些的簪子,何故做出这般要吃人的模样?”
“与你何干?”
她语气冷冽下来。
吕熠眼底划过轻澜,便松手让她拿了去,边走解释:“此簪与你衣装并不相配。”
她惊了惊,一摸自己发髻,才发觉紧的那处插上一抹温润的金枝玉瓣。
“敢问阁下这藏剑宴都请了谁?”
她跟上问。
“仙亭会武我看得上眼的武者,以及几个门派的友人。”吕熠看了眼正好的月色:“现在差不多该来齐了。”
她想起自己是由褚阔送帖,疑问:“你为何不请我?”
看不上她?
吕熠一愣,他不请柳是原因很简单,只是莫名地看不惯,但他不敢这么说,望见明眸,只正色道:“你已有妻室,不该混迹在这些酒宴之中。”
她却忽地失笑:“吕小公子此言,在下实在不敢相信。”
吕熠见她笑了,只觉难得见她这般明晃晃地笑,于是顺言问。
“我所言有何不妥?”
“甚对,所以我才觉得这不像是你的真心话。”她收敛了笑意,斜斜一睨人,明目张胆地揣度:“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夺了你的魁首,所以看不惯我吧?”
吕熠不屑地笑了笑,虽未回话,却颇具凛傲地扫她一眼,负手前行。
她望着人傲气的背影,也勾了勾嘴角。
或许初次遇见,她便该猜到,枫夜林下那场令她惋惜的比试,终会有打到酣畅淋漓的一天。
她的步伐同样凛冽,如胜利在望,可夜风飒爽,又让她想起许久未见的踏风之人,那位四年前的魁首,她又是否有赢的机会?
当她望见藏剑楼上的水天之影时,不得不承认,对他,她或许只有更少的把握。
“剑湖踏风——轻可逐月去,缈可踏云来,出尘客,护镖汉,穷书生,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一旁吕熠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头间语气有些凉。
“哪里,能结识吕小公子,才是在下三生有幸。”她淡淡回讽,领先一步,又回首道:“记住,我叫褚泽。”
褚泽……
吕熠见人神色清冷,忽想她不会和褚阔有什么关系吧?
一挑眉,没有说话。
但当他将场上人各异的神情收入眼中时,仍不由叹:“好人缘。”
“是你这藏剑宴将我认识的人都请了个遍。”
她轻声回。
主人的现身,让今日横生波折之宴再添惊动,而最先认出她的竟是温薄。
只是她一副不敢信的模样。
“褚……姑娘?”
阿泽眉心一皱,难道吕熠将她画的鬼面獠牙?
“别担心。”感觉到她质疑的吕熠只低语道:“我画的自然好看。”
“褚姑娘,长清一别,没想到你来了仙亭。”褚阔清咳一声。
她客气颔首。
温薄又连声唤她的名字,满目期待:“还记得我么?在不夜山,你救了我和李渡。”
她点头,温薄很是欣喜。
一番寒暄,褚阔率先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褚姑娘,你——”
“褚泽与我是相识故友。”
吕熠先开口坦明。
众人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