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才发觉眼前人与在长生殿时已很有几分变化,沉静更甚,凌厉更甚,嘶了口气:“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你又不懂阵法,连我这个尘画子亲传弟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哪里是你去去便能发现的?”
她一挑眉,淡笑嘲讽:“的确是尘画子亲传,可惜是个末等弟子,他收你为徒时怕是连话也说不清了吧。”
柳无面瞪眼:“几月不见,损人的功夫见长啊。”
“谁让江湖人,都那样深沉复杂呢?”她静静道,眼神飘远片刻:“既然不能暗抢,那便让侯弱聆亲自打开暗阁,将玄机扇交到我手上。”
柳无面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侯门,照我阁。
名为照我,然来往其间的任何人,面目都被阁前镜湖照得透彻。
吕熠负手穿过长青廊,眼神却落在廊下清澈的湖面,上面映着碧山竹影松涛,但更为壮阔的还当是那细处皆清晰可见的照我阁楼。
阁下湖,湖中阁,让人分不清真假,亦如高处朝他与阿姐颔首的松墨之影。
传闻这照我阁有明暗两座,然外人只见其一,是真的么?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有些出神,以至于侯弱聆朝他寒暄,他竟过了片刻才回话。
依旧有礼有节。
侯弱聆打量这清翩贵气的少年,目中不吝欣赏之色。
再看他身旁同样青衣雅淡的花容君,不由感慨迟日英才辈出。
“寒山君谬赞了。”吕愫惜拱手回,又十分自然地扫过四周景象,丹唇微启:“前辈这照我阁确实非凡,不过略显冷清了些。”
侯弱聆目中温柔了片刻:“等我那外甥女来了,就怕花容君觉得热闹过头。”
“怎么会,少女灵动活泼,当是难得。”
吕愫惜眸中一闪,浅浅莞尔。
话音刚落,方才的廊桥上便出现了一抹靓丽的影子,如一朵舒然开放的凌霄,伴随着清脆如流水的金铃声,让人心中愉悦。
吕熠回身望了一眼,垂下眸子以示尊重,一切细节侯弱聆皆看在眼中,面上笑意深了几分。
来者正是温薄。
她走起路来飒踏流星,惹得裙裾翩飞,首饰瑰丽,在她身上并不显累赘,反而更衬小女子的娇美与活力。
“见过小舅。”她先朝长辈问候,紧接着视线便再也离不开一身羽袍青裳的吕愫惜,这般美人,英姿倩影,着实惹眼:“见过花容君。”
“花容君真是倾国倾城。”她不由叹道。
“温小姐灵动娇俏,愫惜同样觉得惊艳。”吕愫惜坦然回礼。
这般又美又会说话的姐姐,温薄惊羡,再看向锦衣不染的少年,虽也风华无双惹人眼,她也只觉羡慕:“这位就是吕小公子吧。”
吕熠对人的眼神颇为不解,却也彬彬有礼地回应。
本不过一场日常拜访,因有温薄的参与,侯弱聆也就更欢喜些,竟一直留二人用了晚膳才送行。
“温姑娘活泼开朗,我倒挺喜欢,你觉得如何?”吕愫惜想起那笑意灿烂的小女子,不由道。
“的确,不过我看,比起我温姑娘显然更喜欢阿姐一些。”吕熠点点头笑道。
吕愫惜无奈扫人一眼,也戏说:“那三日后的会武头场,你便好好表现,让她更喜欢你一些。”
“我又不喜欢她,管她喜不喜欢我。”吕熠亦不管姐姐是否在打趣,双手环抱快步离了去。
两人相谈,当知所谈之人也在谈他们,颠来倒去,万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