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俨然采药人。
“你……你们……”少年结结巴巴。
她连忙收剑,那前辈已先问:“小娃娃,你可知下山的路?”
少年见他蓬头垢面如野人,十分胆怯:“知道……”
“既然如此,快快带我们下山去。”他不容置喙。
“可是,我还要采药……”少年声音越来越小。
“既是这样,有劳小兄弟替我们指一条路。”
她实在看不惯他这般恐吓孩童。
那少年看向她,又扭头检查背后半筐草药,下定决心:“天快黑了,这山路不好找,还是我带你们走吧。”
“多谢。”她持剑抱拳。
“没事没事。”少年羞涩得连连摆手。
一旁人眼带不屑,自顾自前走。
“诶,这位爷爷!”
少年连忙喊,又指了另一方向:“这边。”
那人回头凶神恶煞:“小子,你叫谁爷爷呢!”
他不敢与之对视,急忙转身带路。
“姐姐请跟我走。”
他熟悉山形,引着他们朝开阔平坦处去,时不时还挖挖偶遇的草药。
很快,阿泽望见先前途径的村落。
少年告诉他们,此村名为十里桃,村民均以采药为生。
“我就住在里面。你们穿过村子,再绕过十里亭就能回城里了。”
三人道别。
行至村尾,高处坐落着几幢灯火通透的竹屋,一路逸下金桂甜气来。
主人正温酒,那清香才得以飘远。
十里亭,十里亭……
她心中默念着,在路过那小轩时,停下了脚步。
身后人竟也停步。
十里小筑内走出一个人来,背着灯光,只从身形判断,是清瘦的老人。
她目中露出惊讶,谁知前辈比她还要激动,竟越过她先去。
此人正是赛八仙。
她凝了凝眸,难道他也与今日之事有关?
“姑娘既然来了,入内小坐一番吧。”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又逢故人不客气的寒暄。
“你怎么在这?”
赛八仙没有回答,清明的眼中却流有动容。
那眼神极具穿透力,似乎能透过眼前人的神情变化,知晓自己已不是年轻时的模样,而他却还如以前一般,不免生出些许悲戚来。
“阿晴夫妇呢,他们在何处?” 那人盯着又问。
赛八仙还是一副冷面,先前没看仔细,现在才觉连他的鬓间都生出了不少白丝。
果然无人逃脱得了岁月摧折。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他只朝阿泽道。
她眼神一闪,依言入内,见二人皆将头微微撇开,不愿让旁人瞧见他们的情绪。
越过青松隔断。
凉风习习,桂酒清香。
院内种着奇花异草,湖心一点灯亭,绰绰孤影与昏昏湖灯连成一片。
“阁下是觉得我这剑出不去?”
她像十里亭时一般挥剑,兴师问罪。
剑锋与他青鸟面具不过一指之隔,他鬓须当即落了几根,语气却不见波澜。
“江湖恩怨易结难解,我算计姑娘在先,如今姑娘拿剑指着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秋夜湿寒,不如先坐下烘烘衣裳吧?”
他正视银光,形神举止如温酒见知己,让她一剑简直刺入了棉花,倒像那睚眦必报的小人。
恰巧一阵湖风吹来,她剑顺势拂开炭灰,收剑落座。
“有话直说。”
“姑娘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那人颔首,起身至亭边:
“想必你也已猜到十之八九。翡石村这桩惨案,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湖人无利不往,鱼龙混杂之势姑娘见识过了,我便不再赘述。”
一席话间,他将四面蒲帘都放下,再加上亭中炭火正旺,暖意很快充盈。
“姑娘若意在真相,线索中断,敌人棘手,道阻且长,区区此处恰有你想要的线索,故望按照江湖规矩,行一场交易,如何?”
他回到座位,手无一刻空闲,斟酒至她面前,从容注视。
“阁下的阴险我已见识过一回,谁知这酒里有没有毒?”她扫过杯中清粼。
对面人率先将自己那杯饮下,解释:“正因我见识过姑娘的聪慧卓越,恐心中之事不得尔助,难以功成,才出此下策,若姑娘不愿,在下便赔罪送行,这酒,喝不喝全在你一念之间。”
她眯眼打量人,原来十里亭下乃是一场考验。
可他言谈滴水不漏,倒让她生出几分好奇来。
终是举杯一饮而尽,温酒入喉微烈,到了胃里便扬起一阵暖意,如她声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