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有事要禀?”
李霜飞率先出列,手拿笏板,躬身发言:“启禀陛下,这一年西越来犯我朝五次,边关将士奋死抵抗,五次皆死伤数十位。”
“这些将士都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艰难,臣上言,恳求陛下为我朝牺牲的将士们增加补贴,以慰民心。”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补贴一次对于朝廷而言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北越不会只来犯一次,死伤的人数必然是会不断增长,补贴银两自然也会不断增加。
景帝沉吟了一下,将问题抛给管钱的户部:“赵卿,你觉得宣威将军的提议如何?”
户部一把手——户部尚书赵远薪从左侧移出,直言不行:“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
李霜飞道:“赵大人,不知此事哪里不妥?”
“李将军驻兵之地乃云城,且不说朝廷早就将云城赋税下调,就单论补贴,一户人家是三两银子,这已经是北夏现行最高的补贴标准,怎可继续上调?”
李霜飞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赵远薪,这人才过而立,却极为老成,说话也是能模糊就模糊了。
他能不知道戍边的将士大都不是当地人吗,不过是混淆视听敷衍李霜飞的低级手段罢了。
但李霜飞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就算只多半两,对她手下的将士也是好事。
“赵大人有所不知,将士们虽驻兵云城,但他们来自各地,大多不是云城人,赋税于他们的家庭而言没什么影响。”
后面一句李霜飞是对着景帝说的,“更何况,臣不认为,这些将士的命只值三两银子。”
站在更前面的郑竹南闻言一笑:“李将军此言差矣,若真要论起来,人命无价,就是一个人补贴一百两都不够。”
这时又有一个官员从左侧出列,李霜飞一看那人,竟然是明冉。
她记得上一世好像没这件事,当时是她与吴束薪两人辩论,景帝在上面看的津津有味,最后说:“此事下次再议。”
不了了之。
但这一次怎么突然蹦出个明冉?
李霜飞顿时直冒虚汗,心里生出个不好的猜想:
她虽然重活了一次,但是事情并不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路线发展,就比如她上一世是从她母亲嘴里得知她大姐有身孕的,而这一世是明言亲口告诉她的。
她默默在脑子里把苍天骂了一遍。
这一世不按常理出牌,那岂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把重新活一遍变成重新死一遍了?
明冉是科考进入中枢,因出身世家大族,被指派到秘书省任著作佐郎,官六品。
明冉朗声道:“臣有一言,望陛下恩准。”
景帝抬手,示意他讲。
“臣认为李将军的提议不无道理,并且不只是驻兵云城的将士,各地驻兵的补贴都应该上调。”
赵远薪的脸直接黑了,李霜飞还是提议一部分上调,明冉一开口就是全部,真把户部当钱庄了?
他俩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在户部当差不知国库紧张。
明冉继续发表他的观点:“北夏虽太平,但仍有小人时常作乱,若没有这些驻兵与陛下的治国之策,只怕百姓早已受苦,故臣认为,补贴应当全部上调,抚慰北夏的将士们。”
李霜飞低着头,手执笏板,盯着自己的朝服,脸上表情严肃。
她有些明白明冉想做什么了。
这就好比——既然不让开路,那他就提议把山给移了,这个赵远薪自然不可能同意,大概率会退一步选择开路。
但赵远薪明白,即使他赞同这事,也有人不愿意让他开路的。
于是他干脆闭口不言,明冉的话他就当没听见。
景帝看着他们在下面你来我往,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点到了与此事无甚关系的六皇子郑梧笙:“小六,这事你怎么看?”
郑梧笙淡淡道:“儿臣对户部的情况不太了解,此事不能即刻定下,儿臣认为还可以再商榷几日。”
这话等于没说,景帝却是勾了勾唇,道:“既如此,此事下次再议。李将军,你可还有事要报?”
李霜飞心下了然,虽然过程不一样,但与前世的结果是不无二致的,都是压下不谈。
也罢,这事以后会有法子解决的,她急不得。
“陛下,臣再无事要禀。”
李霜飞归列,待会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悄悄向明冉看去,见他并无异色,放下心来。
转回视线的时候,她又不小心与御史台的一名官员对上了眼,那人不咸不淡地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又一脸肃穆地看向前方。
“禀陛下,臣有事奏。南边泸城有一窝盗贼,横行乡里,百姓苦不堪言,围剿多次未成,太守上书,请求朝廷派兵支援,此事还请陛下定夺。”
李霜飞精神一振,这事她有印象,当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