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界里几乎看不见活物,再往更深处走一些,就会到达冥界,那里汇聚了世间所有的亡魂。
只是冥界生人不入,想要进去,就只能彻底死去,它可不像另一界这般能卡bug进来。
睛允只在另一界中徘徊,或许就是因为她还并未身死。
李屏娇大概能猜到为何,南河睛家的古术能治愈她的身体,濒临在生与死的交界,就是无法彻底消磨掉最后一口气。
这种折磨简直让人生不如死,李屏娇的神色复杂,她望着银浊的背影。
仙洲人人称赞的四大古族,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各中心酸也只能身在局中之人才能体会到了。
睛允是这样,银浊也是如此,任谁会知道,南河睛家的小姐会落得如今这般不生不死的下场。
银浊望着那棵参天的巨树,久久没有回神,他好像知道阿姐在何处了,银浊踉跄着往前走去,脚步虚浮不稳。
“阿姐……阿姐……”
银浊失神的呢喃着,他走的越来越快,最后跑着扑到巨树边的。
他用手扯掉古树上盘根错节的枝丫,双手被划破流血也没有停下,他嘶声喊着,喉头哽咽强忍着苦楚。
李屏娇赶忙拉着殷捐跑过去,帮着银浊一起挖开树干。
银浊扯掉最后一块遮挡的树根,看清里面的景象时,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李屏娇死死捂住嘴巴,抑制住唇中快要溢出的惊呼声,她瞪大双眼,双眸蒙上一层水气。
树心里躺着一个人,一个面容已经扭曲的女子,她的头发披散铺开,一缕一缕连接着古树的根系。
睛允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路,像是细密的树根爬满了整张脸,苍白的面色平静,她双眸紧闭就这么躺在树心中。
殷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讶的一瞬,原来另一界的界心,生长的这棵参天古树是用睛允的血肉滋养生长的。
南河古术就像是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源,保持着这具身体的鲜活,以此来滋养古树,永远不会停息。
“阿姐!”
银浊双目血红,他颤抖着手抚向睛允的脸,手心下扭曲凸起的纹路,一下又一下。
“你从珠露堂逃出来后,就一路往北走,你逃到北境芙蕖城,却差点被幽蓝兽抓去炼化,我循着你的踪迹一路找到此处。”
银浊的声音哽咽,他垂着头,宽阔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他好像是在哭。
“所以你逃到枯荣幽昙后,就被困在了另一界吗?父亲从前不愿你学南河古术,就因为你是女子,如今这却成了将你禁锢于此的枷锁,对不起,阿姐……”
银浊哭出了声,他一直说着抱歉,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阿姐,如果不是我偷拿来古术给你,你就不会古术,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是阿羽的错,都是我的错……”
银浊垂着头,哭声沙哑悲怆,发丝遮盖住他的面容,李屏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抬起的手又放下,最后握成拳攥紧。
“殷捐,你有办法救睛允出来吗?”
睛允的身体已经与古树融合在一起,如今的睛允就是这棵巨树的心脏,心脏一旦剥离,界心也就会立即坍塌,另一界将会崩溃动荡。
李屏娇知道这一点,银浊不可能不懂,甚至可能睛允一旦离开树心,就会立即消亡身陨,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这些了。
李屏娇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能寄希望于殷捐,如果殷捐也没有办法,那睛允也就——
李屏娇心里压抑的厉害,殷捐用拇指蹭掉她眼尾的泪珠,李屏娇仰面看向他,神情有些委屈。
“我有办法就她,但是你先别哭。”
殷捐的话让李屏娇一喜,她扯着银浊的衣袖喊到,“银浊,殷捐他有办法救你阿姐!”
银浊猛地抬起头,他血红的双眸凌厉的扫向殷捐,微微颤抖的双唇一张一合,他问,“怎么做?”
银浊自诩天资卓越,自幼便一众小辈中突出,南河睛家的三位嫡系后辈中,银浊的天赋是最高的。
但自从睛允失踪后,银浊便与睛家断绝关系,睛平羽这个名字便不再是他的所有物,他叫银浊,万千寻常散修中的一个而已。
从前他想做的,只是自由散漫的度过漫长的修行岁月,而现在,他想要做的,仅仅是找到阿姐,让她安稳的活着,而不是生活在那个可怕又吃人的深渊之中。
所以今天,银浊必须要带走睛允,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殷捐,条件随你开,只要能救出阿姐,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殷捐垂眸看着李屏娇垂在身侧的长发,有些漫不经心,他分出一缕把玩起来,散漫的开口道。
“想要救她,就用你的南河古术,让这株古木逢春。”
银浊怔怔的看着他,殷捐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响起,“逢春化雨,一切才会新的生机,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