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厕。”
门外天边橘红夕阳铺洒,天地全都温柔起来。祝熹望向她参差的长发,笑了。
“撒谎。”
罗虔害羞了。
“姑娘离府的那一天,熹郎吃醉了酒,醉醺醺的,东家同他彻夜长谈,第二日他就开始郁郁寡欢,少食难寝。”
两年前。
祝熹躺在竹椅上,呆呆仰头看向天际霞光日暮,残云卷云舒,一直盯着,没什么表情,很平淡。
洛凛走过幽深竹径,扬了扬手中的酒罐子。他木木转头瞥了一眼,静静撑起身子,扯开绳子闷声猛灌。
“慢点喝。”
祝熹不说话,手掌抵住眉心,指腹狠狠插进墨发里,拽起酒罐子口往前示意,大口大口灌进嘴里。喝得急,清酒顺着嘴角流淌至下巴,滑过脖颈,濡湿了衣衿。
祝熹歪头,疑惑地倒了倒空荡荡的瓦坛,随手扔到草地上,重新瘫卧在躺椅里。
“徽。”
祝熹不理他,也不说话,右胳膊兀自搭在眼前,整个人颓废又压抑。
“你和霜霜怎么了?”
“有烈酒么?一喝就倒的那种。”
“……有。”
祝熹硬生生灌了半缸陈酿。酒入愁肠,火辣辣烈火烧心,酒香四溢,他面红耳赤,嘴里喃喃:“霜霜,霜霜……”
洛凛低垂眉眼,开口想说些什么。
“别问。”他沉重地摆摆手,兀自喝酒。
“徽,这不是白开水,你看清楚了。”
祝熹甩开他的手,醉醺醺道:“……我知道。”
月色朦胧,他的声音好像浸在水里一样冰冷:“罗虔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呕……”祝熹抓着扶手,一阵狂吐,恶气熏天,“我……我跟你说……”
“……不急。”洛凛掏出手绢,温柔克制地擦了擦他嘴角的呕吐物。
“我惹她生气了,她厌倦我了,你看,她厌倦我了。”祝熹无助丧气地捂住眼,“你说说,我做什么了,怎么就让她烦了?我做错什么了?我又当哥,又当爹又当娘……”
“一定是霜霜错了。”他淡声道,好像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马上派薛初去把人找回来,罚跪在你门口,跪到你满意为止。”
“是我的错,她什么都没说呢,我气一上来,我狠狠说了她一顿,我的,我的不对。我就对她发火,我的不对,我的……”
“这样久了,还没适应?”洛凛抽了他一巴掌,轻轻的,“也是,你给惯的,能适应才怪了。”
“你知道的,她还是个小孩儿,脾气倔,不能给她来硬的。”祝熹嘟嘟囔囔,“你看,我来硬的,她一气之下跑了。都怪我,都怪我,她明明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孩儿……还有你,你怎么回来那样晚,她总是很听你的话,是不是你太惯着她?”
“是啊,我不该那么纵容她,才叫她跟你顶嘴……”洛凛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旋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品慢饮,唇齿留香,清酒醇厚绵长,意醉人。
皎月当空,高悬檐角一侧,阵阵凉风四起,穿过竹林,穿过西苑,带来黄杏青梅果子酸香。祝熹不知怎的安静下来,一口一口接连喝,速度慢了下来。
“怎么不怨我了?”
“也不知道霜霜走到哪儿去了?她睡在哪儿?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受人欺负……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说着就踉跄起身去牵马。
“你醉了说胡话是不是!”洛凛拼命挡在他身前。
祝熹推开他,一字一顿:“我要去找她。”
“我刚才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歇着罢。”酒盏推到唇边,“怎么现在后悔了?我看你让她走的时候挺硬气的。”
祝熹瞬间恹恹不快,不说话了。
“你对她,什么心思?”
回答这个问题好像十分困难,祝熹晕乎乎地摇了摇头。
“当初怎么想的?”洛凛把玩手中的琉璃酒杯,纤长的指尖一圈圈绕着杯口转动,指尖湿漉漉的。
“眼睛好漂亮。”
“好看是好看,可她眼中无神。”
“我不知道,看她在那倒泔水,干苦活,就想把她带回府。”
“养大了呢?”他看了一眼喝的耳根眼睛发红的祝熹,喉结滚动,“你舍得她嫁人么?”
祝熹一个劲儿猛灌,胸前衣襟被濡湿,他突然摇摇晃晃起身。
洛凛拽住他的肩膀,祝熹一把推开他,洛凛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怒道:“祝熹,你发什么酒疯!”
“我,我把扇子折断了……”祝熹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说。
“断了就断了,我再给你做。”
“不是……”祝熹口齿不清,含糊哭道,“那碎扇子片扎人,我弄到她头发里了……我……”
祝熹的眼泪失控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