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幽香,体温透过薄衣衫熨烫着心,静和柔暖,罗虔鬼使神差地想,一辈子要是这样,就好了。
像是心有灵犀,祝熹不经意回首,撞上她清澈的眼眸,心轻轻一动。
“你发什么呆?”
对上祝熹眯起的眼,罗虔强掩慌乱,乱叫道:“你管我。”
“……气都喷到我脖子上,热死了。”
“谁叫你背我?我让你放我下来,你又不肯,怪谁?”
祝熹好似被天打雷劈:“我心疼你小路费脚走得累,你反过来还跟我顶嘴。”
罗虔的声音越来越弱:“那,那你不早说……”
“真是没良心啊,都不知道心疼人。”
“有良心,有良心,我给你扇扇风。把扇子给我……”罗虔有些心虚,“怎么不给我,难不成那扇子上有什么东西我不能见?”
“霜霜,下来。”
玩闹戛然而止,冷清的声音划开一道口子。
罗虔要去瞧他,祝熹屈膝弯腰,竭力开口道:“转过去。”
没等她察觉什么,祝熹从背后抱住她:“我累了,要歇一会儿,你先去。”
罗虔还想说什么,耳边他近乎哀求的声音无助地发抖:“好霜霜……”
宴集奏乐琴瑟风雅,宾客喧闹不绝于耳,罗虔机械地穿过深幽小道。
园中女媵端着盛酒案板:“宴会已经开始,客人为何还不上座?”
罗虔猛一回神,没等女媵询问,倩影直奔华园深处。
繁花皆成掩体,罗虔回想起祝熹的话,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手足无措找寻着。乱花渐欲迷人眼,彼时繁华倒成了隔阂,她寻不见祝熹的身影。
“哥,哥,哥……祝熹!”
乱石假山上清泉顺流而下,几乎盖住微弱的呼吸。
烟蓝衣襟处是濡湿的水渍,苍白的脸上挂着晶莹水珠,唇角的血渍刺眼的红,像雨后被压弯枝桠的紫丁香。
“哥,哥,你醒了!”
祝熹悠悠醒来:“……你怎么在这?”
“你不用担心,岑府宴那边有兄长,我把你带回来了。”罗虔替他掖好被子,倾身往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碍。”瞧见她不安紧张的样子,祝熹莫名想笑。
罗虔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不要吃点东西?”
祝熹笑着摇摇头。
罗虔欲言又止:“哥,你……”
“怎么了?”
“先喝点水吧。”罗虔递过去杯子,手掌轻轻摩擦,字斟句酌,“哥,我……我是说,我走的那两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祝熹笑了笑:“问这个干什么?”边说边手牵住她的手,把玩她的手指。
罗虔也笑:“我想知道。”
“每天就和你二哥下下棋什么的,没什么好说的。”祝熹抚摸过她的十指,瞧见她右手中指下部有一个小小的痣,极尽揉搓。
罗虔看他玩得乐不思蜀,质问的话憋在嘴边,只等他主动交代。谁知他愈发痴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罗虔责备道:“你觉得我会信?”
祝熹的眼神从痣上流连下来,大拇指仍在那处摩挲,叹了口气:“就是到茶楼嗑瓜子听书,到画馆买些宣纸丹青罢了。没有你的每一天,我轻松多了。”
罗虔低下头轻轻嗯了声,看着他们交缠的手,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有好好吃饭么?”
“啊?当然有。很有。”
“是么?”
她深深望向他,眸光水润,眉目间盈盈隐隐的忧愁。
“怎么了?”
罗虔别过脸去,手顺势抽出:“我方才听郎中说,你气血亏损,许是不食致虚。”
“……什么郎中,诓骗你呢。”祝熹抓住她的手,食指沿着她手心纹路而下。
“东姥姥也说,说你不好好吃饭,两年。”罗虔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手有这么好玩么?”
“你这手指肚突然长了个痣,怪有意思的。”祝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吃饭了么?”
“那你挺会照顾自己的啊。”罗虔低低开口,字活像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的,手使劲掐他,“我还听说,两年前我生辰那日,你做了一大桌子菜,坐在屋子里,一整夜。”
“也是东姥跟你说的?”祝熹感受手心的疼,笑得好不恣意张扬。
罗虔不答,松了力:“为谁?”
那眼神透露出一种不是为我你就死定了的威逼感。
“……是因为你。”祝熹抚慰似的捏捏她的手,“幸好你走了,那次饭我做失败了,特别难吃。幸好你走了。”
罗虔沉默,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祝熹拉过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