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年节比之往年更热闹,邵如归用了两个月,将那不安分的叔叔收拾安稳了,他没有失言,这北疆当真是守得踏实。
北狄从此成了大桓的一部分,这么多年来,这个大桓的心头大患,终得以解决。
东宫亲自督监的桓狄商路开通,北狄与大桓允许通婚。
邵如归便是亲自带着北狄的皮毛和骏马入宫觐见。
前朝的事情,邵韵时却是不用管的。
每日除了看书看云射箭,竟然当真只剩下待嫁这件事情了。
韶华宫里被温皇后布置得一片红火,邵韵时看得眼盲,偷偷躲回了承平府。
邵如归进府的时候,她正在射箭。
听他说要带她出城玩,她还是有些排斥的,谁知这甫一出城就被怔住。
停在城门口的,竟是一匹通体赤红的宝马!
“这马……”她丢了金弓上前,“这马哪里来的?”
“自然是给你抓来的。”邵如归抚了抚马鬃,“试试?”
邵韵时眼睛一亮,却有些不敢上前:“抓来的,它是不是很烈?”
“放心,驯好了,虽然有些脾气,但可以放心。”
“驯好了?!”邵韵时惊诧抬头,“这可是汗血宝马,之前徐毓驯过一匹,用了几个月都没驯好。”
说到这里,她刹住了话。
徐毓那匹马也是他去北地带回来的,只是野马难驯,最后竟是被这马挣脱跑了出去。
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一有空就去马场看他驯马。
后来实在是没什么进展,其他人也是束手无策,便就渐渐失了兴趣。
再后来听说那马跑走,她还有些可惜。
“徐毓?呵。”邵如归这一声多少带了点讽刺,他将缰绳递过去,“他驯马?岂非暴殄天物?”
“……”邵韵时无语住了,一时心痒,接了缰绳翻身上去。
“坐好了啊。”邵如归在下边松了手,“走!”
邵韵时一夹马肚,骏马奔驰,邵如归也打马跟上。
到底谨慎,她不敢多跑,也不敢甩鞭,几圈兜下来才略微有些放心。
等到骑得越来越顺,邵韵时才开始发力:“汗血宝马果真名不虚传!”
她扭头与邵如归道。
却不知何时,这人已经离开。
耳边一道口哨,接着,身下的宝马便就向着门口奔去。
“停下!”她一个不察,扯住缰绳。
又是一道口哨,接着,是嘚嘚而近的马蹄声。
仿佛是得了吩咐,身下的马稳稳地停在了那人面前。
邵韵时攥着缰绳抬头,终于看清了来人。
倪培卿吁了一声,跳下马过来。
“你怎么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邵韵时才又咳嗽一声:“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刚刚。”男人道。
随着他的开口,汗血宝马拿头抻过去蹭了蹭倪培卿。
邵韵时一愣,而后,就见他顺遂牵过缰绳伸了手来。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邵韵时借着他的力下马,才终于反应过来,“这马是你驯的?”
“喜欢吗?”
他问得寻常,邵韵时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马:“你不惧马么?”
闻言倪培卿笑了:“以前惧。”
“怎么突然不怕了?”
握着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紧,邵韵时抬眸,却见他一双眼中自己傻愣愣的模样。
像是明白了,又羞于明白。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咳,邵如归呢?他刚刚贪了你的功臣你知道吗?”
“嗯。”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他算账!”邵韵时说完就要出去找人,却不见那人动弹,狐疑转身,“怎么不走?”
“父亲说,婚前一月,不可见面。”
“……”
“外边都是宫里人。”
邵韵时这次听懂了,已经到了门口的步子犹疑了几分,终于重又走回。
倪培卿便就这么瞧着她折回、走近,一步一步,目光也跟着一点点灿烂起来。
“倪培卿,你竟然买通了北狄王!”
“是。”
“你怕是胆子太肥了,信不信父皇和我太子皇兄抓你啊!”
“见你一面,不亏。”
邵韵时觉得自己的道行实在浅了些,差点就叫他拿捏了。
想了想,她干脆利落地转身:“现在见过了。”
扯过汗血宝马的缰绳,她毫不留情:“再见。”
骏马还有些不舍,被她拽了拽,这才跟着走了。
眼见着一人一马远去,倪培卿却是没压住勾起的唇角。
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