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冬茗的角度,只瞧见那边人突然一动,公主的身形被拢在了世子爷身后。
瞧不清楚具体,她踮了脚担忧地又看了一眼,眼前一黑,是末九挡在了面前。
冬茗伸手去扒他,谁成想这个练家子冬夜不动。
末九自己也没有往那边看,只是本能地觉得该挡着。
他只是低头防备着眼前的小侍女。
冬茗也在防备他,语气已经不善:“九护卫,你们想对公主不利?!”
“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末九人高马大的,看她的眼也是自然搭下,岿然不动,“若是有事,公主早就已经唤你了。”
冬茗不依:“你让开!我叫人了。”
“哎!”末九着急,“我们世子马上就要娶公主了!”
“那也不能……”冬茗忽然背过了身。
面上通红。
末九无辜地眨巴眼,而后,他扭头欲看,耳朵却是突然被拎住。
“你做什么!”他不打女人的,对,不打女人的,可这不代表他能这么受着啊!
“不能看!”冬茗拽着他耳朵拉下身姿,压低声音喝止,“走!出去!”
末九咬牙,又没法真的反抗,毕竟主子们就在那边,只能勾着背被一个小侍女拽着耳朵出去。
邵韵时自诩两世为人,早已经不是少女心境。
可他倾身而下的威压仍旧叫人无力抵抗。
仿佛前世重演。
她终于记起来了,这才是真实的倪培卿。
一切仿佛都无法拒绝。
从他第一次蹲身在自己身前命她上来起,从在城头上按住她握弓的手叫她冷静起,从冷夜殿中说陛下醉了起……
他从来不曾是低声下气的那一个,却也从来是在她最意乱时出现在面前的人。
不知哪里来的愤恨,抵在他胸前的手突然卸力。
而后,邵韵时踮脚而起。
她略微偏头,咬住了他将将撤开的唇。
感受到腰间的手指用力,邵韵时却是不管不顾,兀自又倾身向他。
倪培卿虽然吃痛,却没有退开,只是更近一步地攫住她的唇舌。
不知道是谁先气息不稳地退下,亦不知是谁下定决心不允悔棋。
等到这个不算客气的唇齿交战终于转为亲吻时,竟是双双带着劫后余生的寒颤。
“倪培卿,我还不爱你。”
“我知道。”
“但我想霸占你。”
邵韵时也是刚刚突然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愿意他属于任何人。
如果必要有一个女子与他有所牵扯,那也必须缀之以驸马之名。
没有因为所以,只有她乐意。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笑。
“好。”倪培卿说,“求之不得。”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的中秋。
正逢邵初抓周,宁安府里一派喜气。
姬太后从那南山别苑回京后,便就以舍不得重孙女为由,没有回宫,便是住在了宁安府中,宫里头的嬷嬷皆是被她带来照顾着邵惠母女。
一年时间,邵惠面色已经红润。
虽是邵初牙牙学语,仍旧是不叫人安生,却招人稀罕。
邵韵时不敢伸手去戳这个小面团子,只趴在小摇床边哄人:“噫!咦~姨母!叫姨母!”
“意!意!”奶娃娃乐呵呵地跟着喊。
姬太后便跟邵惠一起笑。
“阿初你好厉害啊!真乖~”邵韵时夸她,顺便拍马屁,“都说有老人陪着长大的孩子聪明,我看阿初就是因为有皇祖母在身边,才这么点大就会喊人了!”
“一周岁了,喊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邵惠道。
邵韵时便就抱了姬太后的胳膊:“你看,皇姐这是不承认皇祖母的功劳。”
“哎!你个油嘴滑舌的!”邵惠虎了脸,不过没什么威慑力。
倒是姬太后换了人进来:“抓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摆好了,就在前厅。”锦莲回道,轻轻将孩子抱起。
“走吧,莫叫宾客等急了。”
邵韵时实在新鲜,她没见过小孩子抓周。
皇宫里她就是最小的,也不知道抓周究竟是干嘛的,只是这个热闹必是要凑一凑的。
邵慈显然也是如此,如今他虽是已经能正式入朝,却还是孩子心性。
乍一见邵初,才惊觉长了辈分。
他难得稳重了些没爬桌子上,只是端直立在边上瞧着。
直到自己带的玉佩被邵初抓在手里,到底没忍住,推着邵韵时叫:“抓了抓了!!”
“别急啊,不是也抓了笔么,皇祖母说得看哪个抓得久。”
说话间,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