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公子这话见笑了。”陈老板笑眯着眼睛,手搓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似乎很受用这种溢美之言,“对了,公子外来归乡,有种米只有浙州有。”
说着走到米架高处,拿出一小撮米放置掌心给言福看:“这是延寿大米,生长在长白山张广才岭西麓长寿山脚下,一年只产一季,除了京都,放眼整个大齐,只有我陈记米铺有。
“延寿延寿,延年益寿,寓意好,口感好,省里的那几位大人物就只吃延寿大米。
“前几日,他们又从我这取走了不少,我估摸着,是上面又来人了。”
“上面来人这种事你都能猜到?”言福故作吃惊。
“平日里拿米是有定数的,每次多拿也都有规律。”陈老板有些得意,“猜猜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米这样受达官贵人的喜欢,那价多少?”言福捏起一粒,搁在指腹间搓了搓。
“我观公子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与你攀谈,更觉你是个爽快的人。我就跟你直说吧。”陈老板伸手比出一个九,“寻常人想买都买不到,今日你我有缘,我以这个价卖你,顺道结下你这个朋友。”
言福看着他比出的九,双目微瞪,惊呼道:“九两一石。”
陈老板:“……”
“什么九两!是九十两!”陈老板收回手,情绪有些激动,连带着拇指上的扳指都挪了位置,他强硬扣住扳指,纠正说,“也不是一石,是半升!”
“看来是我误会了。”言福收起那副夸张的表情,将手中的那粒米放了回去,“都说浙州藏龙卧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古人诚不欺我。”
陈老板稳稳情绪,见言福还不往正题上扯,又思及她方才开口说出的九两一石,隐约觉得,这人不是来买米的,倒像是找茬的。
他踮脚将延寿米放回架上,语气不像先前那般热情:“公子说话不像经商的商人,倒有几分文人墨客的书生之感。”
“陈老板你这话不像是在夸人,倒像是在拐着弯骂人,骂我穷。”言福摸了摸下巴,不仅毫不在意,还腆着脸,实诚说,“不过陈老板的话也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兄弟三人,确实穷。”
陈老板无语:“……”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没钱你倒是早说啊!害我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口舌!
“小兄弟,你我也聊了这么久。不妨说说你们在桐庐打算待多久?这身上还有多少银子?”陈老板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称呼也变了,可想成单的心却还在,他复又看着三人身上的衣服,确实是上等料子,语气又软了一分,“我帮你们算算,看看买哪种米最划算。”
毕竟聊了这么久,就算不是大单,他也要让这三人把身上的钱都留在米铺!
“这……”
言福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眼宋乾,又望了望身边的六顺,最后目光停在老板身上,“陈老板不瞒您说,此番南下桐庐,我兄弟三人并未打算多留。
“只是未料此地灾情严重,几无劳力。一时连找个修补棺材的匠人都找不到,更别说凑齐一支完整的丧葬队伍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兄弟三人带着近几百两,南下一路的花费都不及到桐庐这几天的。
“南地寒冷,棉衣、碳、柴的价格卖出天价,几番折腾下来,我兄弟三人也有些捉襟见肘。
“此番前来,一是想碰个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低于十两的粮食。二是想在浙州商行交个朋友,借他的风,搭个关系入浙州。”
说罢,她拿出一张类似店铺地契的存根,展开递给陈老板:“家父在京行商多年,小有经营,有茶铺、布庄、米店若干家。如今我兄弟三人,得承家业,便想着趁此次浙州之行,在南方也有所建树。”
陈老板:“……”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有将铺面文书随时带在身上的?
他看着那张官府盖章的铺面文书,随后伸手接过文书,摸了摸纸质又借着阳光反复去看官印上的图文,再三确认,才判其为真。他神情有些古怪,问:“你们出门在外,随身带着这个干什么?”
六顺和宋乾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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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话长。”言福等他核验完毕,拿回文书,缓缓道来,“家父当年是县上有名的纨绔,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吃喝玩乐上,被族中长辈不知打骂了多少回,都不见收敛。
“及至祖母离世,族中其他兄弟成家立业,家父仍不思进取,被祖父打折了腿在家休养,无意中得知祖母死前唯一记挂的就是他,也遗憾未能见他成家立业。
“家父无言面对祖母,遂离家远游,一路北行,风餐露宿,才知生活之艰。他白手起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京都有了几间铺子。
“此前我兄弟三人并不知父亲过往,直至临终前,父亲嘱托我们南下浙州桐庐县,他想回家。想回家告诉我的祖母,他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