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一直陪伴他的不是唐眷,而是容宛。
或许是不习惯罢?
他回过神,又望向唐眷的眸子。
她的眸与容宛很像,清澈,通透。
唐眷眸光亮了亮,见四周无人,一双素手拉住了江弦的手:“有侯爷这句话,眷儿就开心了。”
江弦温柔地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还是她好,不似那个容宛,脾气烈得很。
很快二人启程,坐水路回京城。
是夜,江弦躺在船舱里,弯着唇角把玩着手中刻着“眷”字的玉佩。那是他在她走后日夜戴在他身上的,代表着绵绵的相思意。
他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自己要成亲了。
她会怎么想?会伤心?会难过?会质问他为什么,亦或是远离。
好像见到唐眷,她也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好,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反而对她……有种淡淡的疏离。
可能是因为三年未见,不习惯罢。
但这桩婚事,他不想退,更不想放弃容宛。
他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可能对容宛有男女之情?一定是因为其他的。
他稍稍顿了顿,收起玉佩,离开船舱到外面吹风。
夜风有些凉,却吹得他心中越来越烦躁。夜空中缀着几颗繁星,一阵风过,吹得他袍上的纹案翻滚。
江弦胡乱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容宛的笑,容宛的哭,容宛的恼……他所想的每一滴点,居然都变成了容宛。
他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咬了咬下唇。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容宛?怎么可能?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女子柔柔弱弱的声音:“侯爷。”
江弦转过头来,来人正是唐眷。
他微微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温柔,上前拂过她的乱发:“眷儿,怎么了?”
唐眷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听说,侯爷要成亲了。”
江弦心中猛然一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慌乱道:“谁、谁告诉你的?”
唐眷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让他不禁心中一紧:“侯爷要成亲,眷儿自然是要恭喜的。”
“眷儿!”
江弦正欲解释,却只见唐眷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姿态依旧挑不出一丝错误。
背影也如此,她和容宛是那样的像。
江弦心里一酸涩,还是轻叹一口气,回到了船舱。
自己,又该怎么办?把婚事退掉?他不只为何,又不想退婚。但若是不退婚,又怎样娶唐眷?
一夜无眠。
—
江弦很快回了京城。
快到京城的时候,他温声对唐眷道:“你父母如今不在京城,在南疆戍守。不如你先在成远侯府住一段日子,等你父母回京,我们再做打算。”
唐眷乖顺地点了点头:“多谢侯爷,眷儿不胜感激。”
江弦温和地笑了笑:“眷儿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讲这些虚礼作甚。”
唐眷有些羞赧,脸颊绯红,微微点了点头。
她和容宛真的好像……像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自已又在想什么?!
他的思绪又被强行拉扯回来,带着她下了船。天气有些闷热,唐眷出了一身薄汗,江弦忙递给她软帕。
唐眷柔柔笑着接过,擦了擦额。
她擦额的样子,也像容宛。
她们都会害羞。
江弦心烦意乱,遏制住自己不再想这些。
东西已经收拾好,仆从忙搬下船。踏过府门,便要去大堂拜见父母。
府里头丫鬟们见了江弦忙恭敬道:“见过侯爷。”
江弦颔首,介绍唐眷:“这是唐姑娘,是本侯的表妹。今儿个来了这里,便是这府里的客。你们待她万不能出了差错,可记得了?”
丫鬟婆子们有些惊愕,忙点头。这表姑娘居然被找回来了?
真是稀奇。
谁人不知自家侯爷与表姑娘青梅竹马,对她有心意?只可惜这表姑娘是远房,门第也远不及成远侯府,或许只能做个贵妾。
江弦带着唐眷一路来到大堂,只见老侯爷坐在堂中,老夫人则坐在老侯爷身边,二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远远地便听到他们在议论:“你说弦儿这次提早回来,婚事也要不要提早?让人家姑娘等太久不好。”
“也是。今儿个弦儿回来,便跟他说好,让他早些把将军府那三小姐娶了,日后结了亲,也好摸摸将军府对侯府的态度。”
江弦一听,心里有些不快。
身边的唐眷闻言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咬紧了唇,显然有些茫然无措:“侯、侯爷……”
江弦停下脚步,低声劝慰道:“莫怕。”
唐眷咬紧了苍白的下唇,柔怯地点了点头。她的手向江弦那边靠了靠,像是想牵江弦的手。
江弦没有注意到她的手,猛然被她的手贴住,她却又很快松开。
江弦吃了一惊,心里却想到——
有次容宛也这样做过。
他收回莫名其妙的思绪,见唐眷脸色缓和了些,江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