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狠毒,做事绝情。当年后宫之中,没人敢给宣武皇帝生儿子,是我豁了命出去赌一把,元恪才有了儿子。否则他凭什么有儿子?我提心吊胆,忍受了多少恐惧。孩子出生,我天天在宫里以泪洗面,生怕元恪要杀我。元诩登基我也怕,怕你们这些大臣和诸王,也借口子贵母死要杀我。我一介妇人,无依无靠,我有多害怕。太后之位是我自己拿命赌博换来的,不是元家赏赐!我要是指望你元家的恩赐,我早就没有今天了。”
元子攸道:“就算是如此,你既然已经做了太后,为何还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太后冷冰冰道:“元诩这个小子跟他爹一样,无情无义。我为了生他冒了那么大的险,我抚养他这么多年,含辛茹苦。他却想废了我,还想杀了我。他私下联军尔朱荣进京,想对付我。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你元氏的孽障,跟他的父亲祖父一样,都是畜生。他死了活该。”
元子攸道:“你居然说出这种疯话来,看来你真的疯了。元家并未亏待过你。”
胡太后哽咽着,眼中的泪水突然滑落,坐在蒲床上哭道:“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们这些人!你们都恨我,都不想让我好过。连我的亲儿子,他也不想让我好过。我当了这么多年太后,没享一天福,成天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折腾。我只想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太后擦了擦泪,忽道:“子攸,你过来。”
元子攸见她善变,不肯上前,怕她发疯:“太后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子攸听得见。”
胡氏失望地看着他道:“我曾经待你不薄,而今你居然忘恩负义吗?长乐王,你可真是会演戏啊。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这些年,你假装的亲近我,亲近皇上,其实你心里早有预谋。你把尔朱荣的女儿介绍进宫里,就是为了要和尔朱荣联手。你们两个,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可恨我竟不知道。你装的这幅温良体贴,善解人意的虚伪面孔,其实心里早在谋划着造反。长乐王,你究竟骗了多少人?你这般活着不累吗?”
元子攸淡淡道:“你们杀死了我父亲,还要对着他们的儿子演戏,装作一副不计前嫌、有恩于我的样子。你们都不嫌累,我怎么会累。我不累。”
胡太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真的一直记恨你父亲的事。”
元子攸道:“父子至亲,人孰能无恨。何况儒家讲孝道,我些年我忠心侍奉你们母子,其实一直对父亲有愧,觉得不孝。”
胡太后道:“杀你父亲的是元恪不是我,你怎么迁怒到我头上?”
元子攸语气平静道:“杀我父亲的是元恪,可你是他的妻子,元诩是他儿子。我并不记恨你们,只是难以跟你们亲近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今天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作孽。你杀了自己亲儿子,把一个女婴拿来充当皇帝,是人都不容你。如果不是你自己作孽害人害己,我心里对你再有恨,不过也只能默默忍受,自己郁郁寡欢罢了,又哪有机会能报仇。”
元子攸说完,转看着胡氏:“你是太后,不是普通愚昧妇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代表着朝廷。你既然这样做,就该知道结果。皇权之重,怎容许你为所欲为。你做太后,就应该在其位谋其政,不该由着性子胡来。”
胡太后虽然已经失了权柄,但坐在那里的姿态依然高贵,哪怕是求人也不低头,只是口气放软了些:“子攸,我这些年没有亏待你。我是你皇嫂,你的长乐王,是我给你封的。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替我向尔朱荣求情,让他放过我,不要杀我。我以后就在这寺中出家为尼,为你们元家念经祈福。我不要这个太后之位了。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威胁不了你什么。子攸你不能对我绝情。你看在往日的份上。你父亲死的早,是我将你养大的,你不能没良心。”
元子攸不听这句还好,一听到这句话,忽然口气变得冰冷寒凉起来,眼神也瞬间冷漠,道:“太后言重了。子攸自幼丧父,是母亲亲手将我养大。母亲守了一辈子寡,为了我们兄弟三人呕心沥血,年纪轻轻就含恨离世。我幼年虽长在宫中,却无一日不想回到母亲膝下承欢。叔父不喜我父亲,对我们兄弟也常怀忌惮,这些年在宫中如履薄冰,所受的恐惧并不比太后怀孕生子要少。我记得那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告诉我父亲是皇上杀的,可皇上却要我去宫里陪太子读书。我害怕极了,我不想去宫里,我只想留在母亲身边陪伴母亲。我又哭又闹,母亲告诉我,我必须去,我不去就是抗旨。我只好进了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太后你看中了我,要我进宫陪元诩。”
胡太后道:“若不是我让你进宫陪伴太子,你能得到天子信任,你能有今天?”
元子攸道:“是,多亏了你。可是你并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并不愿意做什么太子伴读。我只想呆在我母亲身边,只有母亲会爱我,保护我。可你们杀了我父亲,又硬要把我从我母亲身边带走。我在宫里,每日都在思念我的母亲。我想她,想她,可她就是不肯接我出宫,非要把我托付给你。我一年一年的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