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后来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那么多年我一直恨她,恨她抛弃我,对我不管不顾。子讷和子正都是她亲手抚养的,只有我,从来没有机会在她怀里撒一撒娇。每次出宫,都只能短暂地看她一眼,她就催我回去,因为太子需要我。我回去迟了,他就要生气发脾气。然后你就要跑去皇上那里告我的状。”
元子攸道:“我对太子,从来没有亲近,只有害怕。哪怕我们每天同吃同睡,我对他也只有害怕。因为他是太子而我是罪臣之子。你知道每天跟你最害怕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
元子攸道:“每次皇上突然过来看太子,我就会吓得两腿发软。皇上一发脾气我就以为他要杀我。他一考问我我就满脑子空白。我不想呆在那,我不想做这个伴读,我只想回去找我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你让我做什么伴读,我本可以在母亲身边快快乐乐长大。像子正一样,做个闲散郡王,只管享乐,什么都不关心。子正他虽然也是自幼丧父,但他有母亲呵护,这么多年,他一直过得很开心。是你和太子把我拉进了这个漩涡。”
太后淡淡道:“你应该感谢我,子攸,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做太子伴读的。若不是因为你这么多年在元诩身边积攒的实力和人脉,你今天也没机会坐上这个皇位。你要承认是我帮了你。”
元子攸知道她还是想求情,只得话归原处,道:“皇嫂,就算现在我想救你,恐怕朝臣们也不会容忍你活着。”
太后道:“胡说,谁要杀我,你让他过来,我亲自问他。我知道现在是你要杀我。”
元子攸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会尽量想办法,保全太后的体面。”
胡太后脸色煞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毒死我了?”
元子攸道:“你儿子都没了,而今在世上,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去了地下,见了元诩,你们母子好好说话,别再吵架。”
太后气的打跌,抓起手边的一只茶盏丢到元子攸身上:“你这臭小子!你敢吓唬我!去了地下我也不怕!我问心无愧。你要是杀了我,我到地下,找着元勰和拓拔弘,我一人抽他们一个嘴巴子!我就要问他们,怎么生养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居然勾结外人来谋害自家人,你看你以后有脸到地下见祖宗!”
元子攸面不改色:“太后你想去就去吧,等我到了地下,会跟祖宗们解释的。”
太后骂道:“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人了,怕你这点伎俩。你想当皇帝,趁早死了这条心。元家这么多人,轮谁也轮不到你。”
元子攸冷了脸,道:“那你何必求我?自己救自己的性命吧。”
元子攸拂袖离去,留下胡太后一脸愕然。
这一晚是注定不让歇息的了。元子攸回到寝宫,已经快到寅时。还没来得及躺下,尔朱荣突然来到。尔朱荣看来也忙的很,身上的戎装都没换。元子攸只当他是为自己私见太后的事来,哪知道尔朱荣一进宫,阴着脸:“陛下,这件事怎么说?我的大军驻扎在城,问禁军要借一点粮草,禁军却不借。我这么多人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
元子攸道:“太原王,你出兵难道没带粮草吗?怎么跟禁军借粮草。这事先也没说,他们怕是不肯借的。”
尔朱荣道:“笑话!我尔朱荣打仗什么时候带粮草了?你去问问,我从来是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士兵们要什么都是自己去捞。现在我大军进城,听陛下的吩咐,严明军纪,禁止劫掠。那陛下你不让士兵们打劫,你总得负责士兵的粮草吧?你要是不管,那我就只好告诉高欢他们,让他们纵兵去抢。”
元子攸忙陪笑脸,拉着尔朱荣的胳膊劝:“太原王,此时何必动怒,又不是不能商量。”
尔朱荣道:“反正这事,陛下得立刻解决,不然属下们要闹事,我可控制不住。”
元子攸忙招来郑先护。郑先护百般解释说:“陛下,禁军的粮草也只够自己用,实在没有多的给太原王。”
尔朱荣道:“胡说八道。我让人去你们驻地打探过了,禁军的粮草储备是最充足的。你说没粮食,难道粮食被你们拿去卖了?”
郑先护道:“太原王,你说话要讲道理。你说借就借,也不先问别人有没有。别人就算有,也不一定非要答应借你。”
尔朱荣道:“什么道理?谁打得过谁就是道理。”
郑先护道:“太原王,你这不是蛮不讲理。”
尔朱荣顿时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跟我讲理。我在跟皇上讲理,你插什么嘴。”
郑先护也恼了,待要说话。元子攸见势不好赶紧拦住尔朱荣道:“太原王,这件事我来解决。我召太仓官来,让太仓给你调拨一批粮草先用。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粮草就到你驻地。”
尔朱荣道:“陛下既然发话,那臣便告辞了。”
元子攸送走尔朱荣,又招来太仓的官员,吩咐了调运粮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