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安本就对桓月没有好印象,这下在这样的烟花巷柳之地碰见她,更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桓月和白方术多说一句话。
王石安拉着白方术就要扯他的手下来“阿术,你还理她作甚?这女子你如今还瞧不清吗?烟花巷柳里出来的人怎么会是好姑娘!”
他气急,话也说的重了些,白方术有些不认同他的想法开口反驳着“石安,什么时候你也成了我父亲那样的做派。凡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单单你看到的那样表面不堪,你要允许他们的存在。”
王石安自觉失言,抿着嘴没说话。
白方术又温着声音缓缓道“我不过是上次随手拾起了那姑娘的帷帽,她便记我谢我至今,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可让她图谋的。那姑娘瞧着也是个可怜人,石安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如今倒成了他为难一个姑娘家!
王石安气得伸手扶额,手指指点点的比划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若说你白府没什么可供人图谋的,那梁三又何必如此上赶着巴结。
神色莫名地看了半天,王石安才回过味来,自小没和女子说过几句话的白方术,冷不丁碰见个缠的紧,会熬人的姑娘怕是要栽里头了。
他唯恐自己拦不住,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得过后派人通知白府一趟。
待各个表演结束后,桓月领着众姑娘清一色齐齐地站在圆台上,个个端正头脸供底下达官贵人挑选。
一道视线直朝桓月射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粘腻感。
她偏头瞥去,是白方术身边的梁安夜。他瞧自己那眼神,含着志在必得的兴奋劲儿。
桓月装作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躲闪着他的眼神,那稚嫩感勾的梁安夜腹下一阵燥热。他轻嗤一笑,无声的开口“等我。”
桓月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无他,今晚这出戏可唱不下去。
“叮铃”声紧随着响起,是有姑娘被客人摘了牌子的声音。不出桓月所料,果然下一刻她就被人领着离了场。
走下圆台的最后一刻,鬼使神差的,她又抬头望了一眼那扇开着的窗。
不知何时,宋景玉早已立在窗边,含笑朝她望来。
那穷书生不会还记恨着自己上次捉弄他的事吧。桓月心下突突的跳,可千万别在这个档口给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拿眼紧紧盯了一瞬暗含警告意味,宋景玉不理会她的威胁,眼神淡淡的,辨不出喜怒。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关了窗,显然是没把桓月当回事。
桓月恨不得当即就冲上去让宋景玉不要乱动手脚,坏自己的好事。
但就算是她同意,金娘也不可能同意。下一刻桓月就马不停蹄的被人压着手带离了堂。
眼见桓月被带走,堂下的白方术刷的一声站了起来。
王石安立马压着他的肩低声说道“阿术,别乱来。”
白方术挣扎着就要脱手“石安,他们……他们这和买卖牲口有什么区别?这可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王石安自然知道白方术口中的她是谁,但这次他却没有拒绝阻拦。只是几次想张开口却又显无力,最后化成一句叹息“阿术,你救不了她。”
“就像你也救不了接下来的她们一样。”
话音刚止,铃声渐渐响起。一阵阵的,好像在肆意嘲笑着二人的无能。
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都被堂下的权贵们如挑牲畜般挑选走,而后又被派人专门洗漱好安排在后堂厢房内等待。
白方术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卸了力一般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发声。
此时,后堂的厢房内,桓月被人伺候着又换了一件水红的纱衣。
起初她是不愿的,不过是从左边漏半身换成右边漏半身,实在是没那必要。但是架不住丫鬟左右劝说,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换上了。
门被小厮从外面锁上了,应是怕姑娘们临了反悔又半路逃跑,所以锁的格外严实。桓月在屋内等了半天也不见梁安夜前来,不由得站起身扒着门缝望去。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朝她屋的方向走来。
桓月仔细听着他的行走动作,只怕是和他动武反而会伤及,看来对付他只能智取。
咔哒的两声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又反手锁上。
桓月听着眉头轻微一皱又恍若无事发生一样静坐在桌边饮茶。
梁安夜扯大着嘴角,慢慢凑近,耳边的低语如恶鬼呢喃“姑娘,可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