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下,门窗紧闭的阁楼厢房内,不时传来阵阵女儿家的娇俏低语声,偶尔还夹杂着男人粗犷的调情话。
屋内,直到梁安夜推门前,桓月才迟钝地发觉到那股一直缭绕于身前的异香。
不知是丫鬟何时点着的厚重熏香,嗅得她头晕目眩。
只得暂时饮饮杯中凉茶才能压下脑中片刻的昏胀。
桓月端正着身子靠在桌椅旁,佯装镇定地对上梁安夜的眼。
只一眼,她心头微颤,差点败下阵来。
那冰冷的眼就像是在黑夜暗处潜行的可怖之物,阴森莫明,又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
她抬在唇边端着杯盏的手轻颤,渐渐无力。
不。不对劲。
桓月立马绷紧了手臂缓慢放下茶盏,好让梁安夜发现不了她的异常。
同时,她掩在身下的左手也暗暗使劲,可却诧异地发现连最简单的抬手也做的略显吃力。
桓月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好算计,居然是蔓生。
她狠狠咬着后槽牙一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这回怕是也着了道栽了跟头。
虽说烟花之地时常用些迷药也是不多见怪的事情,毕竟姑娘们都是发卖进来的,难免闹腾了些。
但瞧着自己动弹不得的窝囊样,桓月估量着怎么也得是十足十的蔓生才能让她如此狼狈。
她心中又呸了一口,定然是金娘那蠢东西特意嘱咐丫鬟,对她的用量要再猛些。
可眼下让她如何脱身,就算是只蛾子要飞也得给它留条缝,金娘摆明了要把她往死里逼。
桓月面上不动声色的和梁安夜周旋,心中却已经百转千回绕了几十圈了。
“可是觉着热?瞧你都出汗了。”梁安夜目光在桓月全身上下停留了一刻,咬唇玩味地笑说,意义耐人寻味。
桓月想抬手擦擦额角的汗,却又怕迟钝的动作引他怀疑,清声道“月娘这是等公子等的心焦了,发汗都不知,公子莫怪。”
梁安夜慢慢从门口踱步走到桓月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烛台的灯火。
他隐匿在黑暗中的神色看不清。突然捏上了桓月放在身下的左手,用力桎梏着她的手腕。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桓月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散,耳边响起轰鸣。他发现了?
桓月手心生出津津汗意,喉咙也不住地干涩发痒。
下一刻,手中丝帕被人抽走,桓月紧绷的小脸才舒展,眸中缓缓定神。
梁安夜扯走桓月左手紧拽的帕子,俯身弯腰捧着桓月的脸,漆黑的眼落着温柔的光“瞧月娘热的小脸通红,看的人直心疼,让本公子好好疼你。”
说罢,便不管不顾的用手掐着桓月下巴,拿丝帕不停地擦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梁安夜脸上面目狰狞的样子,透着肆意凌虐的快感。
桓月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塌着腰仰头就要往后躲。
谁料还没来得及发力,梁安夜的手用力一扯,轻轻松松将人扯了回来“月娘躲什么,不稀罕公子疼你?”
桓月被绣帕盖着脸想哭爹喊娘,面上生疼又不敢应声。
过去她哪里受过这种气,哪一次不是只有自己折腾他人跪地疼哭求饶的份。
想到此桓月又硬气了不少,眉头紧锁,眼神闪着怒火。
她左手一猛掐着自己大腿,疼得直打哆嗦。好不容易生出了半分力气,推开了靠在面前的梁安夜。
“公子行行好,再来月娘可真受不住了。”
许是桓月的话语取悦了梁安夜,他丢开了帕子轻轻抚摸着刚才被他擦红的脸。
二十岁的妮子,嫩的能掐出水。肤若凝脂,白里透红,比之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
桓月被他目光盯着心里发毛,汗毛都一根根的立了起来。
她伸手想要抚开梁安夜摸在面上的手“公子这般瞧着月娘看作何?可有什么不妥?”
梁安夜被人接二连三的下了面子,也恼了。
他嘴角一压,微凉的指尖落在桓月颈侧,宛如锋利的弯刀,带着森森的寒。
“我怎么看着,月娘都像是不太愿意和本公子亲近啊。”
他猛的一把扯过拉近二人身形。烛火跳动下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两人眼下锋芒尽显,翻涌纷飞。
随即梁安夜对着桓月嘴角一抽,昏黄的烛火光照下那笑略显诡艳。
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桓月心头,突突的跳。
梁安夜在桓月的注视下悠悠立起身,摆着衣袖后退两步,修长的腿快步走到她身旁,掐着桓月的脖颈拖着她前行。
桓月浑身上下半点劲儿都使不出,任由梁安夜拖行着,没有一分反抗的力气。
梁安夜根本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或者说不屑于对这样一个妓子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