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不得已听从陈夫人的命令而已。”
“他是不喜欢你家小姐,还是不喜欢和崔氏有太多来往?”
“大概都有吧,他是那种什么都不太喜欢的人……也不喜欢陈夫人,好像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看不顺眼。”
沈怀臻忽然想起什么:“他的儿子是在映江阁做管事吗?叫骆举贤?”
那边否认了这个说法:“他儿子是个乐修,我没见过,但听说每天就是无所事事弹弹琴谱谱曲,那个骆举贤似乎是他侄子,也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惯自己这个侄子。沈怀臻碰碰贺榕手指,对方用余光看来,只听她传音过来:“搜查一圈无果后,他们肯定要回去禀告骆长老,到时我们悄悄跟上,你听我的,若是情况合适,就去找……”
贺榕那边听得认真,可不料她一句话还未讲完,已经渐渐散去的围观群众外围突然东倒西歪撞进来一个人,身上原本白如新雪的团花纹锦袍脏兮兮皱巴巴的,简直像是从哪里的土堆中滚了一圈出来。
沈怀臻和贺榕虽不认识他的脸,但也能从周围人低眉顺眼的恭敬神态中猜出,来人虽然形容狼狈,身份却必定不凡。
果然,方才那趾高气扬的陈家修士一扫面上冷意,低头拱手对他行礼道:“骆公子,不知发生何事,您这是……”
那年轻公子毫不在意地随手拍拍衣衫上沾染的泥土,四肢并用地爬起来,在周围众人不忍直视又不敢说话的古怪氛围里爽朗道:“林哥,听说你在抓人,我来帮忙的!”
被称为“林哥”的修士努力维持面上神色的严肃:“听说您最近新得了一张古琴,正爱不释手呢,怎么有空屈尊来做这种事?我们人手够用,不劳烦公子。”
“怎么会,一点都不劳烦!”骆公子高高兴兴地挽起袖子,随手擦了一把同样脏兮兮的脸,“我有线索啊!”
对方明显一愣:“有线索?公子见过此人吗?”
他神神秘秘一笑:“你告诉我她犯了什么案子,我就带你去见她。”
林姓修士苦笑一声,显得有些头痛,努力保持语调平和道:“公子,此事危急,是令尊亲自下令前来追捕的,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吧。”
骆公子抱起胳膊理直气壮:“我没开玩笑啊,我真知道你要找的那姑娘在哪!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把她抓走。”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脑中早不知道已编排出几十个或缠绵悱恻或诡谲怪诞的故事了。那林姓修士没办法,回头给几位手下递个眼色,便跟上了骆公子大摇大摆的脚步,往城东而去。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方才的计划肯定全部作废。沈怀臻碰了碰贺榕,对方立刻会意跟上,二人隐去身形,在夜市人流中跟在骆公子身后。
走了一段路程,沈怀臻刚刚意识到,这似乎是朝映江阁去的方向,还没等她对贺榕说些什么,前方骆公子忽然脚步稍稍一顿,回眸看来。
沈怀臻心弦绷紧,却见对方的目光径直越过数人落在她身上,冲她十分友好地微微一笑。
接着,二人身影一闪,瞬间凭空消失了。
有结界。
陈氏的结界,沈怀臻还没莽到要抬腿就闯的地步。可是方才骆公子的模样……她考虑片刻,只听贺榕问:“要不要直接上映江阁去碰碰运气?”
她缓缓摇摇头,试探性地向前伸出手去。
贺榕猛地拉住她衣袖,似乎想阻止她的动作,可只见她的手如同穿过空气一般顺畅地通过了结界。果然如她所料,今夜之局,原本就把他们计算在内。
沈怀臻反手一拽贺榕,把他也拽了进去。
面前瞬间由灯火通明的大街转变成一条幽黑走廊,不见一丝烛光,唯有两侧高窗外的月影拂入,稍稍照亮前方。
只听前方紧闭大门之内传来不安的辩解,听声音正是那位林姓修士,此刻他可全没了方才对平民那颐指气使的神采,甚至有点结结巴巴的样子。
“可、可是……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当真没有此意。”
“我真的有点失望呢,”开口的是个女人,语调温柔,音色悦耳,没有半分指责的恼怒之意,却无端令人一阵悚然,“我待林家向来不薄,你说对不对?小桑?”
沈怀臻在此处不敢轻举妄动,连传音都觉得会打破某种静谧的禁制。她辨认出了这个声音,轻轻拽过贺榕衣袖,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一个“玉”字。
门内之人,正是陈氏家主,陈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