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这些女子已被嫉妒蒙了眼。
虞怀苏突然想起高廷的话,他说宫廷就是一方泥潭一口染缸,无人能独善其身。
皇宫是权利的中心,也是欲望的泥潭。满城朱紫贵,人人都渴望权利,人人都争做人上人,有欲望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成败,在这里成败即是生死。
只要身在权利中心,就是身在不可脱身的泥潭,身在其中谁也不能幸免。
男子想做最大的官,女子想嫁最好的夫婿,这全都是欲望。原来即使没有她与太子的三件事之约,她也早已身在其中了,从她涉足宫门那一刻起,从她住进太子府那一天起。
在满堂注视中,她站到高廷身后,面前是皇权威压,身后是嫉妒眼刀,她无处可躲也不能躲。
高廷朗声道:“母后,儿臣便不打搅宫宴了,先行告退。”
皇后点点头:“好,办正事要紧。”
高廷转过身,对殿中女眷道:“多有打搅,请诸位继续享受宫宴。”他并未直接离去,也并未忽视殿中其他人,对外时他始终温良恭让,身为上位者能傲视四方,还能谦虚有礼。
殿中无人能挑出毛病,无人不拜倒在他储君风范之下。
虞怀苏跟在高廷身后,离开掖庭殿直奔朱雀门,车辇早已候在门前。
车窗的帘子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异域俊脸正朝外看,身着绛色窄袖毛皮胡服,剪裁合身的衣裳让他更显高大。
柳南星正坐在车前,远远看见太子和虞怀苏走来,他跳下马车相迎:“殿下,虞姑娘,拓跋王子已经在等了。”
高廷轻应一声,弯腰上了马车,虞怀苏紧随其后。三人面面相觑,高廷出声打破了眼下不尴不尬的场面。
“拓跋王子久等,这就出发。”
拓跋应乾抿抿嘴唇:“无妨,我看外面烟花正盛,不算迟。”
高廷朝他略微颔首,吩咐外面的柳南星驾车。
车辇驶出宫门,朝着盛安城庙会最热闹之地心驶去。一路上都是烟花相伴,行人多是年轻男女,手中提着各色花灯,路两旁是更大的花灯,花灯之上有一些字谜,花灯前围满了人在解谜。
明月当空,就着火树银花将盛安城照的通明,艳若桃李的歌姬正抱着琵琶在花车上吟唱,花车前围满了簇拥者,或为歌姬嗓音着迷,或为歌姬容貌倾倒。
河道中的蓬船上,正有身着绮罗的舞女奏乐,水上飘着无数盏祈福河灯,河面倒映着灯火,蓬船好似是泛舟在银河上,夜风袭来幽香满岸。岸边有商贩在卖货,小吃点心,茶水酒水,一应俱全。岸上客人朝船上舞女招手,叫来一同饮酒赏月。
马车外尽是丝竹歌声在喧闹,拓拔应乾挑帘朝外看,一些火热的西夷美人正朝他挥动罗帕,他笑得风流至极,顺手接过罗帕,车辇驶过,他还回头朝那些美人挥手。
拓拔应乾放下帘子,握着手中罗帕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帕子上美人的香气。他皱起眉头,感叹道:“这些西夷女人用的什么香料,可真够呛人的。”
他抬眼看了眼虞怀苏:“不像你们南虞女子,各个柔弱无骨,娇媚天成,身上香粉都是淡淡的。”
高廷微微侧身,不动声色挡住了身旁的虞怀苏,他低笑几声:“拓跋王子好生风流,还懂得女子香。”
拓拔应乾长叹一声:“不懂,但可以闻。我们北异女子身上多是草木清香,极少使用香料。”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你们南虞女子一生都不会走出宅门,原来并不是那样。”
高廷点点头:“女子的确很少出门,不过今夜不设宵禁,一些女子也是可以出来赏月逛花灯的。”
拓拔应乾轻哼一声:“那南虞女子岂不是和笼中苍鹰没什么两样?”
高廷闻言一愣,笼中苍鹰不就是皇宫内院那些妃嫔吗?贵妃、淑妃还有他的母后,全都是皇帝豢养在宫中的私有之物。
车辇轻轻晃动,虞怀苏不小心撞在高廷背上,她在自己身后喃喃说了什么,他并未听清。或许关在笼中的苍鹰还有她,不,她与那些妃嫔不一样,她仍旧有野性,翱翔天际的野性,对她来说都是暂时的。
此刻起,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他自己也说不清。
“苍鹰的确不该关在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