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刚翻出窗子,余家下人还未来得及报案,太平楼内所有人还惊慌失措时,京兆府的人来了。
太平楼大门紧闭,全部出入口被封锁,所有人不准出入。
他们要一个人一个人盘查,要一间房一间房搜查。
楼内乱糟糟的,有的人要出去,有的人要进来,有人喝醉了酒骂骂咧咧,有人哭哭凄凄,还有人是偷情出来的,刚被家里抓了个正着……
柳月明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和余昌明,谈不上认识,可当初赵季臻他们一群人在这太平楼要余昌明过来的时候,肯定是有人看见的。
还有满脸横肉带着的那几个打手,他们当时在太平楼一楼大厅,吆五喝六地行酒令,当天来吃饭的人也都看见了。
而今天,她和沈涤碰巧也在。要是真论起来,他们也算是结过仇怨的。
若被京兆府的人发现,再发挥想象,他们二人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老师,他们快要上来了。”她听见京兆府那群人走上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近,扣在木制地板上,吭吭吭……
柳月明忐忑不安地问沈涤。
就算京兆府的人暂时还不知道前段时间的事情,单论仅有他们师生二人坐在这太平楼最好的包厢里,其中各种隐晦也说不清。
更何况,这还是赵季臻的包厢。
“不慌,取画箱来。”
柳月明这才想起来,出画院的时候,沈涤让她带上画箱。她虽然不明白沈涤这时候要画箱做什么,可还是十分迅速地配合。
“到书桌这里来,铺纸研墨。”
沈涤说完已经起身往书桌方向去,白色长衫拂过桌角。
赵季臻的包厢很大,有会客厅,还有休息厅。他在休息厅里摆了一张大书桌,平日里亲朋好友来了,可以提笔画上几笔,墙上挂着的都是他们的乘兴之作。
柳月明忙提着画箱,小跑过去,打开箱子,瞬间摆好宣纸、笔架、毛笔和砚台。又迅速返回饭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点水到砚台里。
她研墨,沈涤提笔,师生二人配合默契,除了研墨,作画,屋内再无其他声响。等京兆府那帮人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经跃然纸上。
柳月明第一次看见沈涤作画速度如此之快,她都不敢相信。
然后就听见店小二的声音,“沈先生,京兆府的大人来了,要见您。”
赵季臻是王爷,太平楼的老板自然知道这是他的包厢,平日里同他一道来的人,他们也眼尖地牢记在心。
今日午时来的只有沈先生和一个女学生,方才上楼的时候,店小二已经将情况告知京兆府了。
他们明知道屋里人的身份,却还执意要进来查探,沈涤意识到来者不善,他慢步走过去,打开门。
“沈先生。”店小二怯怯诺诺,身后站着五六个身穿官服、持刀佩剑之人。
京兆府的人听店小二说过,这屋子里的是宫廷画院的沈艺学。
宫廷画院的画师们经常出宫采集素材,这是很正常的,他们也都知道。
按道理,可看可不看。可罗时像带着什么目的,坚持要进去看一眼。
沈涤回礼,“罗大人。”
带头的是京兆府少尹程大人的手下,罗时,这人生来魁梧,善舞刀枪,又有不怕死的冲劲,所以能在高手如云的京兆府混到如今的位置。
沈涤曾经见过此人。
“沈先生好雅兴。”罗时径直走进包厢,左看右探,从饭桌上柳月明吃剩下的骨头,到书桌上墨水还未干透的画作。
沈涤仍站在会客厅的门口,站在柳月明的前面,“罗大人见笑了。”
“敢问罗大人是来查方才楼下的案子?”
京兆府掌管整个京城的案子诉讼,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今天却能在余昌明刚被刺杀后立刻赶到太平楼的案发现场,肯定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而这幕后之人是谁,目前尚不清楚。
只是这场刺杀发展到现阶段,目的太过明显。因为按照这条线索,很难不让人将京兆府当作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偏偏,太子是京兆府尹。
沈涤问自己,将矛头直指太子,才是这场刺杀的最终目的。
“沈先生这个房间,位置极好,楼下所有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罗时走到窗前,朝楼下探了探,“方才楼下乱作一团,不知沈先生有没有看见什么。”
沈涤还是没动,“这个包厢是祁王的,祁王听说沈某正在创作一幅盛世图,特意安排沈某到这里来的。沈某也是托祁王的福,才有机会进入太平楼。”
沈涤说的是实情,太平楼的老板和小二都可以作证。
“方才沈某和学生一直在书桌前作画,听到楼下有动静后立刻跑到窗前,就是罗大人现在站的地方,只看见余家公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