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走到东宫大门,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从太子寝宫方向传来。
孙三平别过头,“梁都知又遭殃了。”
李秋笙抿唇浅笑。
柳月明忙打听,“什么情况?”
“我去画院找沈先生之前,太子不肯服药,梁都知劝说,已经被骂一次了。”孙三平满脸担忧。
不肯服药?柳月明想不明白,赵炯会不肯服药?那么个大男人。
她没办法将平日里总是找她麻烦的赵炯和不肯吃药的赵炯联系起来。如果她真不肯服药,柳月明都要笑他。
等他们走到太子寝宫,还真是,不过遭殃的不是梁都知,而是另外一个伺候的小黄门。
梁都知正站在门外,满眼心疼,一边示意打板子的人下手轻点,一边大声报数,还不忘安慰被打的小黄门。
柳月明瞧着,差点笑出来。
原来赵炯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今日要不是来东宫,她都无法想象。
堂堂太子,竟然不肯服药。
梁都知大老远看见三人走过来,像找到了救星,小跑着来到秋笙典药面前,“李典药,您可来了。”
“辛苦梁都知了。”李秋笙看了一眼院中的兵荒马乱,朝梁都知行礼,“我先去看看太子殿下。”
梁都知立刻带着人往大殿去,孙三平和柳月明被拦在门外,说什么闲人免进。
柳月明看看孙三平,孙三平红着脸很不好意思,“柳姐姐,梁都知就是这样,您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好人。”
柳月明点头,好吧,看在小三平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不过要真让她进去,她也不会进去,因为沈涤在里面,经过昨天晚上那个梦,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涤。
李秋笙其实知道沈涤在殿内,可她进去的时候还特意问梁都知,“沈先生在?”
梁都知点头,“沈先生刚来不久,不过也是奇怪,沈先生年纪轻轻,只说了两句话,就能让太子殿下心服口服。”
“太子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沈先生肯定是抓住命脉,对症下药了。”
李秋笙在司药局一直负责东宫的药品,对太子的情况很了解。她对沈涤也很了解,知道他们两人若在一起,会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所以她曾告诉过太子,沈涤是可以争取的人。
她眼前浮现出十年前入京路上和沈涤母子结伴同行的情景。在宫里久了,李秋笙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从永嘉之乱中死里逃生的人。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东侧暖榻上,沈涤正在和太子殿下下棋。等他们刚刚走近,赵炯的声音就传过来。
“打完了?”
显然是蓄谋已久。
梁都知忙上前哈着腰回,“回太子,还没呢。这不是司药局的秋女史来了,老奴带她进来看看您。”
赵炯头都没抬,哦了一声,梁都知十分识趣,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他往后退的时候,看见沈先生抬头,像在找什么。想起还在门外候着的柳月明,忙解释,“沈先生不要担心,您那女徒弟正在外面替老奴监督挨板子呢。”
沈涤没说话,收回视线,落在棋盘上。
赵炯轻呵,“柳月明?那小丫头片子,也能监督人?”
沈涤笑着问,“看来太子对臣那女徒弟意见很深。”
赵炯继续呵呵,“你那女徒弟,鬼主意太多,连本太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叫孙三平的死哪去了,快给本太子滚进来。”
瞧,孙三平就是她算计本太子的最好证明。
梁都知连忙转身走出去,边走边朝外扯着嗓子喊,“孙三平,你个小兔崽子,让你给秋女史打下手,人跑哪去了,还不快滚进来。”
然后孙三平就在柳月明诧异的眼神中,快速往殿内去,“师父,徒儿来了。”
梁都知经过大门的时候,看了柳月明一眼,瞧着乖乖巧巧的,太子殿下怎么说人家鬼主意太多?!
年老体迈的梁都知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他觉得自己老了,年轻人的事他也懒得管,他只需要伺候好太子爷就好。
柳月明被他看了一眼,心里直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又不敢懈怠,只得挺起脊梁,目不斜视。
沈涤和赵炯仍在下棋,李秋笙在一旁给太子检查。她学过中医,望闻问切都会,所以不用切脉,就看出来太子的症状。
十年前刚入宫时,她被安排在浣衣局,冬日天寒地冻,她在井边洗衣服,十根手指全都生了冻疮。后来被司药局的女官经过发现,给她涂了药,这才好了。
后来她求着女官带她去司药局,教她中医药知识。那位女官正好是负责东宫的,她出宫后,李秋笙接替了她的工作。
因为太子只习惯让她们两人伺候,其他人没办法抢东宫这个香饽饽,这也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