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听了多少他的恶行,桩桩件件都能看出他是个无用之人,要成大事,这样的废物不能留在身边!”
“下辈子您最好拿三分狠劲儿换点机灵气,别总是等着孩子死了才想起来哭。”
赵哲憋在肚子里的气撒的差不多了,再懒得搭理陈隆。他们相对无言地坐着,忍受着复杂的臭味和在屋里横行无忌的鼠蚁。
后半夜,支撑不住睡过去的赵哲被陈隆推醒,还没等他问话,陈隆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嘘,有人把看守打倒了,我们躲躲。”
两人蹑手蹑脚地躲进帷幔,只听锁链一声脆响,有人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他的身形跟看守们很像,但却十分面生。
“小的是公主派来保护驸马的人,请郡王和驸马放心出来相见。”
陈隆早被吓破了胆,哪里肯出去?
只听那黑脸大汉连着在外面说了三次同样的话,哪怕无人应答也没有强行闯入内室的意思。赵哲壮了壮胆,整理好衣着走了出去。
“你是公主的人?”
“小的张丰,曾蒙受晋国公主恩惠,所以常为公主做些小事以为报答。此番驸马卷入冤案,公主料定王开不肯认错,恐怕他会杀人灭口,所以让小的来保护驸马安全。没想到他狗胆包天,居然连高平郡王也绑了来,真是活腻了。”
“他们的罪责我早晚会问上一问。壮士,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恐怕需要点时间,这是第三重院子,不管走前门还是后门都要穿过重重守卫。一个人想躲过他们的耳目尚且困难,若小的带上您二位,咱们谁也逃不出去。”
此时陈隆也走了出来,它固然不信晋国公主会派人来保护他,但是想到马服还身陷囹圄,有自己一天活命才能换他的清白,公主的做法也就不足为怪了。
“张丰,公主几时派你来的?”
“小的昨天刚进城。有人告诉公主,高平郡王大发慈悲,亲自训诫王开等人,命他们释放马服,平反冤案,她一心以为在家等着接人就好。谁知那些狗贼会生瞒天过海之心,想把知情者全部结果了以抹平此事。公主发觉不妙,才赶紧让我来保护驸马。”
陈隆思索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你能进来总算给了我们一丝希望。你快些回去找人,叫他们来救我!”
“小的只能求助公主,可公主手下无人,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不知王爷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也许公主可以拿着您的信物去求官家?”
赵哲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头上的簪子都被人拔掉了,哪还有什么信物?
“你把衣裳脱给他!”陈隆喊道。
“我的衣裳也不过是日常穿着,王公贵族谁家没有,脱给他也没用!好贼子,抓我的时候怕是都打算好了,将来杀了我往河里一扔,日子久了谁知道死的是哪个!”
张丰叹口气道:“那就没办法了,二位在此耐心等候,小的立刻回去禀告公主,看她有没有办法再说。”
“不管她有没有办法,你好歹回来告诉我们一声!”陈隆嘱咐道。
“遵命。”
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城隍的耳朵,自然也会一字不落地被阿澜听去。她心里觉得好笑,倒不是说看不起凡人的智谋,毕竟她也没用什么智谋,只是从王开不听赵哲的安排看出了他们对彼此的不信任而已。
“朋友、夫妻、父子……无论什么样的关系,做不到互相信任就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你绑了赵哲,张丰再去救人,我们做了两件最简单的事,没破坏天规也没怎么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这些人自己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象出来了。狗咬狗一嘴毛,随他们闹去,我的目的是让骨女消一消怨气,好去泰山投胎,顺带着给阿誓姐弟两个出口气也不错。”
“接下来该怎么做,让公主通知皇宫吗?”
“不,让张丰找个地方躲几天,我要去街上传几句话,给街坊邻居们一个好热闹瞧。”
阿澜有言在先,要给赵誓姐弟出气,高平郡王非得丢丑不可,但是城隍没有忘记最重要的目的,于是提醒道:“您不是要把张丰安排在高平郡王身边吗,他怎么取得高平的信任?”
“如今的张丰在陈隆和赵哲心里就是黑暗里的一束光,但凡能脱身,他们恨不得拿世上最好的东西来报答。瞧好儿吧,等我把外面的看客安排妥当,被困多日的张丰一定能找到机会杀出一条血路,把未来储君的下落告知立功心切的禁军。”
各人有各人的盘算,阿澜自然不会想到,把张丰看做救星的两位皇亲贵胄坚信命不该绝,已经欣喜得睡意全无,闲着无聊,竟然盘算起旧时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