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陈家老宅。
关押陈隆的厢房在院子的最深处,已经有十几天没打开过了。室内臭气熏天,窗前堆砌着破碎的碗碟和腐坏的食物。
一向喜好干净整洁的驸马陈隆蜷缩在远离房门的墙根底下,熬得通红的双眼时不时看向紧闭的门窗。
他逃过几次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最远也只出过大门,每一次都会被看守抓回来,狠狠地丢回这个牢笼般的房间。
起初他以为,陈大娘子囚禁他不过是嫌他招惹秦子衿,怕他给家族带来麻烦;后来听说马服惹了官司,他以为有人授意陈家对付晋国公主;最近看守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根本不怕将来被报复,他开始怀疑继母有了别的依靠,大概对自己动了杀心。
这可如何是好?
继续逃跑?万一他们没了耐心,直接杀人了事怎么办?
乖乖听话?谁知道哪天送来的饭菜是下了毒的?
自从有了这份担忧,陈隆睡也睡不安稳,饭也不敢乱吃,一两天的功夫便瘦得不成人样,人也紧张兮兮,听见点动静就怕得要命。
某天半夜,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开锁,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想躲却不能活动。
看块头儿,开门的好像是负责看守他的大胡子,不过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来的也可能是别人。
他探进半个脸来确定陈隆还在后迅速抽身离去,不一会儿往屋里丢了个长长的麻袋,再次关门上锁,扬长而去。
这一套陈隆熟啊,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个大活人。
真是家门不幸,父亲当年好歹是拥立先皇的大功臣,怎么他一去世,继母会带着全家走上绑票儿的歪路呢?
陈隆感慨完,悄悄爬到麻袋边,想看看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他拍拍那人的脑袋,整条袋子抽搐了一下,很快安静下来。看样子里面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定在聚精会神地聆听周围动静,冷不防被拍了一下,难怪会吓一跳。
大家同病相怜,帮他一下又何妨?
陈隆扶起麻袋,解开扎袋口的麻绳,取下塞口的破手绢,还剩个蒙眼布。他越看这人越眼熟,瞧穿戴恐怕来自大户人家,没准儿还是相熟之人呢。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闯进皇宫绑架本王,简直贼胆包天!”
好家伙,这不是该死的高平郡王赵哲吗?
赵哲不见有人回答,赶紧换了个口气:“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放开我,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了傻事,伤到我你们担当不起。”
“您以为这是哪里,皇宫大内吗?”
赵哲明显一惊:“陈盛兴,你疯了,居然敢绑我?”
陈隆没好气儿地拉下他的蒙眼布,借着透过门窗照进来的亮光,二人清晰地看清了同样狼狈的对方。
“怎么,你也是被绑来的?”赵哲猛地干呕一下,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味儿,我们在哪儿?”
“少打听吧,说了怕你矫情。这是我家老宅,你是不是得罪了我家的妖妇,她想除掉你还得拉我陪葬?”
“哼,晋国公主和赵誓能活到今天靠的都是我,要没有我拦阻母亲,她非得把二人斩尽杀绝不可!做人真不能心慈手软啊,我放他们一条生路,她翅膀硬了却要杀我!”
“你脑子有病吧,谁说晋国公主了?”
赵哲又一想,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娘?”
“诶,从她囚禁我那天起,我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亲娘谁舍得这么对付儿子,她怕是找着下家儿了,得赶紧除了我这眼中钉。”
“我又没惹她!”赵哲怒道。
“你再想想。”
陈隆帮赵哲解去所有束缚,赵哲活动活动四肢,把自己和陈隆联系在一起想想,似乎明白了陈大娘子的意图。
他下令释放马服不仅让王开脸上无光,无形中也破坏了陈大娘子的计划吧。
“她想让你死?”
陈隆无力地靠着柱子,仿佛已经失去了希望:“谁知道呢,我连她的面儿都不曾见。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有点别的想法,看到你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关我什么事。”
“绑你是什么罪名,她还有回头路吗?”
赵哲脖后一凉,恨不得过去给陈隆两巴掌:“明知是死怎么不想办法逃跑,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我是想不通,你娘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手眼通天的能力,居然能闯进皇城把我绑来这里!我不出去也就罢了,若还有命离开,如此心腹大患绝不能留!”
“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跑不出去的。唉,平时我对公主万般不好,现在却只能指望她能跟王开等人死磕到底,兴许查到老宅,咱们两个还能有条生路。”
提起王开,赵哲更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无非是欺我年轻,以为花上几个钱孝敬我娘,日常就能肆无忌惮地贪赃枉法。近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