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阳光灿烂,侍女送进新鲜的洁白山茶花,鹤屋雪江正换上外出的黑色长裙,禅院甚尔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她毫不顾忌的往上提长袜,见到雪白的花,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她正弯腰提袜,头发从两侧往下滑,遮挡住视线,她手忙脚乱,吩咐禅院甚尔,“甚尔君,你接一下,放在书桌旁边吧。”
禅院甚尔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懒洋洋的把视线从她的大|腿上移开,接过花,走到书桌边,书桌上凌乱的纸稿堆得乱七八糟,他随意的扫过一眼。
“甚尔君——”鹤屋雪江又在那边呼唤他。
他的眉心微微一动,抬起眼,鹤屋雪江一手抓着头发,偏着头,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不好了,头发和后面的扣子缠到一块去了!”
他顿了顿,将花放在桌上,沉默的走到她身后。
鹤屋雪江所言不虚,他一低头,就看到她微卷的发尾和扣子扭缠在一起,绕了好几个圈。
他轻轻的啧了一声,伸出了手。
黑色的丝绒长裙,在布料摩挲时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似乎很柔软,鹤屋雪江外出的礼服一项考究,他从没有看她一条裙子穿过两次,现在这条也是,从腰际一线往上,一直到背中,没有拉链,只有细密的盘扣。
还没有指甲的四分之一大,难扣又难解。
惯于打架和斗殴的大手,难得做这么精细的活,禅院甚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下意识的放轻的呼吸,她的头发很细,缠绕在扣子上,还都是黑色,还好天与束缚的视力也超群,才能分辨。
他用指甲盖一点一点的把发丝勾出来,房间内非常安静,只能听到鹤屋雪江轻轻的呼吸声。
她的脊背,顺着呼吸微微起伏。
禅院甚尔视线的余光,从纽扣上分出一些,瞥过她的苍白的背,女式的礼服只到肩下,露出一片修长纤细的脖颈和裸背。
她的背很薄,翼状肩胛骨就像是要振翅飞起的蝴蝶,低头时分明的脊柱线,几乎像是要透过肌肤。
禅院甚尔垂下眼,声音不耐烦,“下次别穿这种衣服行不行,真麻烦。”
鹤屋雪江“唔”了一声,微微偏过头,头发立刻被一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禅院甚尔按住她的脑袋,强硬的转回去,“还没好,别动。”
她果然半天没动,委屈的说,“可是,礼服不都是这样的吗?”
女人的衣服都是这样吗?能用拉链弄好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弄这么多扣子?
禅院甚尔的眉头收的更紧了,终于解开她的头发,他第一时间收回手,也松了一口气。
做这种事情,简直比打咒灵还麻烦。
鹤屋雪江转过脸了,他摆出一张烦躁的臭脸。
“你生气啦?”鹤屋雪江窥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手套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鹤屋雪江发间的香气萦绕在鼻间,刚才帮她解开头发,紧紧的站在她身后,因为她转过身,又搭上他的肩膀,距离更缩近了,柔软的裙摆扫过他的裤子,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禅院甚尔的脑袋稍稍一偏,视线望向地面。
“真的生气了?”鹤屋雪江仍旧不依不饶。
“没有。”禅院甚尔似乎被她缠的不耐烦了。
鹤屋雪江慢悠悠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冷,低着眼,黑压压的眼睫毛也随着眼睑低垂的动作,散漫的垂落,在眼下透出一片阴影。
他的五官到处都是锋利的漂亮,有一股硬朗的刚劲,只有睫毛——
即使是在女性身上,也少看到这样浓密纤长的下睫。
想要摸一摸。
鹤屋雪江嘴角的微笑逐渐上扬。
禅院甚尔的脑袋往后退了退,一把握住鹤屋雪江的手腕,下意识的望向她的脸,女人满脸诧异,直勾勾的望着他。
他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大,缓缓的松开手。
鹤屋雪江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就在眼前,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将手垂到了身侧。
他舔了舔下唇。
该不该解释,他其实并不反感鹤屋雪江的触摸,只是太突然了。
她伸出手的方向是眼睛,人体的要害部位之一,他并不是刻意的阻止她,只是在精神不集中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原先在禅院家的时候,那些人专挑要害袭击,所以他才会条件反射的制止。
“不习惯吗?”沉默了一会后,鹤屋雪江不留痕迹的收回手,禅院甚尔把视线偏到一边,他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鹤屋雪江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轻飘飘的说,“以后会习惯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他|妈的那么怪?
禅院甚尔察觉到不对,眯起眼望向鹤屋雪江,她却已经转身去取架子上的帽子,黑色宽沿的帽子,飘飘摇摇的面纱,她两手持边缘,调整着角度。
“甚尔君,”面纱上坠着的同色米粒大小的宝石微微闪烁,她的声音似乎也缥缈,“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头发缠上扣子这种小事,会直接扯断或者剪断的呢。”
她像是没有看到禅院甚尔骤然反应过来般睁大的眼睛,嘴角狡黠的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