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张好古吩咐下人把酒席设好,然后亲自来请鲛人。
“恩公这番排场也忒隆重了,你我情深意重,何必如此客气。”
“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怎么款待都还不了这份情。”张好古讪讪笑道,不禁有点心虚。
“恩公言重。”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鲛人虽不胜酒力,但见对方如此殷勤也不好推辞,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净。随之张好古和谭珍珠分别上前劝酒,不一会儿便灌了好几杯下去。渐渐感觉眼前的人都在摇晃,也听不大清说了什么,终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这药还挺管用啊。”谭珍珠邪魅一笑。
“不会伤身体吧?”张好古有点不忍。
“做都做了,现在假惺惺有何用。”谭珍珠冷冷地看着他,很是鄙夷,真是成不了大事的家伙。
待鲛人缓缓醒来,不由大吃一惊,自己竟被禁锢在一个锁着的铁笼里,而且自己身上还有脚镣。
“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来人啊,放我出去!”开始还以为自己被歹人劫持,谁想过不一会儿看见张好古出现,“恩公?......”他的心一沉,瞬间明白了一切,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张好古,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真是人心不古蛇吞象,早知如此自己就该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悄悄离开的。
张好古不敢正视他,心里到底没底气,故开始几天还假模假样来安抚几句,诉说自己的“苦衷”,待见鲛人不理不睬后便恼羞成怒,每日唤个奴仆来盯着收珍珠。
奴仆么,向来势利,以前见老爷太太对鲛人待做上宾自是不敢怠慢,现在见他落魄成这样,自是言语间也不客气,那些饭菜饮食自是能省就省。
“听说因为我的那件鲛衣令圣颜大喜,张好古连升三级,被点知府,这番正是去上任。即使一路跋涉也要带着我,每日吩咐要哭出一定数量的珍珠,否则便唤人皮鞭抽打,不得安生。”说罢,他背转身体,给三人看自己身上的伤痕。
先前因屋子里暗,且鲛人肤黑,众人都未注意,这么一说,才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新伤旧痕甚是狰狞。
“简直欺人太甚!”马鞍怪已经按捺不住,哇呀呀跳起要去找张好古那厮算账,“看我不收拾那忘恩负义的东西!”
慧檀按住它,“稍安勿躁。”他靠近铁笼,用手抚上鲛人受伤的背脊,注入法力,片刻鲛人感觉身上的伤口都不痛了。
“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们去外面再打探打探。”慧檀问过张好古大约住的地方,便给玉臣使了个眼色,拉着马鞍怪出了屋。
“真人,为何不放了他?!一向古道热肠扬善惩恶的慧檀真人竟然要见死不救?!”马鞍怪被拖走,嘴里却嚷嚷。
“嘘——”玉臣拍了拍它的头,“凡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檀郎还要去张好古那探听探听。若是那鲛人说的与事实不符,万一他是因作恶被知府大人囚禁呢?你刚才贸然把他放出来岂不是犯了大错?”
慧檀欣慰地拍拍玉臣的脑袋,“长大了啊,还学会抢答了。”
“......”
玉臣那边拉着马鞍怪,“你慢点,别惊醒了巡夜的。”
他们三人悄悄地在客栈内行走,顺着刚才鲛人说的方向往那张好古住的屋子去,待三人又趴在屋顶张望探听,许是刚才下人禀报今日鲛人哭出来的珍珠不多,夫妇二人此时还未歇息,正在谈论此事呢。
“夫人,我看还是放了他吧?我看他这几日哭的珍珠越来越少,品质也越来越差了,仿佛元气大伤,如此下去我恐他时日无多。不如还是放了他走。说来他到底与我有恩,没有他相助我还娶不上你,做不了官,享不了如今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