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你听到什么了吗?”玉臣仰头凝神问道。
“你也醒了?”
“嗯,我开始以为又是马鞍怪在偷偷哭呢,但是仔细听听却不是,而且它唱歌也没这么好听。”
“咱们起来去看看。”
“好!”
他们穿衣出门循着歌声探去。
“......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此邦之人,不可与处......复我诸父......”
“若不是听着有点凄惨,唱得还怪好听的,比起咱们那缺心眼的家伙唱的好。”
“无病呻吟。”一个声音在后面不服气地反驳。玉臣轻轻拍了一下偷偷跟在身后的马鞍怪,它以为踮着个脚尖就没人发现了,其实慧檀二人早就知道它跟在后面,只是这小怪对他们来说几乎没什么杀伤力,也就由着它去了。
他们悄悄地顺着那歌声找到偏院一个房间,慧檀轻轻一跃跳上房顶,玉臣把马鞍怪拉着也紧随其后。
他们静悄悄卸了一片瓦,从屋顶往下张望,仿佛房间里有个笼子,笼子里囚禁着一个人,歌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黑不隆冬,穿着黑衣,还戴着黑面具?这究竟是何人,有点看不分明啊。”
“不对,这不是普通人,这是鲛人。”观察片刻,慧檀对玉臣说。
“鲛人?”玉臣听说过鲛人的传说,“传闻鲛人不是生活在南海之外吗?怎在内陆还有鲛人?”
“定是被人囚禁,没见被铁笼关着么。”
他们仔细打量下方,见那鲛人衣不遮体,身体漆黑,如同鬼魅,他背靠着铁笼低头吟唱,眼中流出的泪纷纷落下并发出珠玉之声,定睛一看,原来这个铁笼周边只四角落地,当中都是悬空,而铁笼与地面悬空之处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漆盘,他滴落的泪水落入盘中皆化为珍珠被接盛其中。
“有人来了。”马鞍怪刚想下去探听究竟,被玉臣一把按住。
果然见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不耐烦地问道,“怎今夜珠子这么少?难不成最近养尊处优,无甚烦心事令你哭不出来!?”
那鲛人一动不动,只低声回道,“确实哭不出来,我最近虽心口酸痛,但欲哭无泪眼干目涩,恐是泪已流干了。”
“切,少找借口,哪有眼泪会流干的道理。你若爽快点也不用我们这么辛劳,来回禀报。明日早晨若还是哭出这么点珠子,你也不是新来的,就不用我教你规矩了吧。”
那仆从见鲛人低头不语,自觉无趣,见周围也无甚异状,便关了门自行离开。
等待好一会儿,见再无人进来,三人便飘然从屋顶降落,那鲛人见房中突然出现几个陌生人不由紧张坐起,玉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虽听从,嘴里不发声却抱紧双膝,眼神中充满戒备。
面对面打量对方,才见这鲛人不仅通身黝黑,更是身体修长,碧眼卷发,面容憔悴。
“我们是在此住宿的旅人,听到有人半夜吟唱,歌声委婉哀怨,似有万般委屈,便想探得究竟,君自何处来,又为何被囚禁于此?”
那鲛人长叹一声,“唉,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