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轻叹一口气,把思绪拉回,稳定好情绪继续说下去,“牛郎见我总是愁眉不展望月兴叹,怕我思乡逃回天庭,便把我的羽裳藏起,更怕我带着两个孩子逃走,每天耕地都要带着儿子去田间,就是想用孩子牵制我。”
“幸得天帝得知此事,终于找寻到我之后,派天兵救我回家。老黄牛身死前算出会有一劫,吩咐牛郎把它的皮剥下,牛角留着挂于墙头。那牛郎见我被天兵救走,便把牛皮披于身上,取下两只牛角。”
“见那牛角变成两只箩筐,牛郎把两个孩子放入箩筐,准备挑起孩儿一起来追我。他所披牛皮借助黄牛生前法力变成一对翅膀,蓦然平地飞升,风驰电掣般地飘飞在云霄之中,冲我等追来。”
“眼看就要赶上了,闻讯而来的王母娘娘见状,拔下头上的金钗,在牛郎和我之间一划,立刻出现了一条波涛汹涌,白浪滔天的银河,从此我们分隔两岸,遥遥相对。别的倒不足惜,只可怜我那两个孩儿无法相见......”织女说罢潸然泪下,从袖中取出块锦帕擦拭。
鸟王和慧檀玉臣几人面面相觑,若不是当面听说,哪里想到人间传说的恩爱夫妻原来是这种不堪。
凡间不明真相人士本就对天庭不甚了解,此番更怜恤牛郎,便生出恩爱夫妻被天帝强行拆开,嗷嗷待哺婴儿不许见娘亲的传言,更是写了很多戏文段子,流传甚广。
天官见此情形只好禀报上来,天帝不忍织女与亲生骨肉分离,又不愿自己的孙女去凡间受苦,正踌躇间,鹊鸟主动请缨,说非常同情牛郎与织女的情真意挚,愿每年夏秋之际,待银河风平浪静之时,群集河上,口尾相衔,搭起一座鹊桥,让牛郎织女相聚,以成一段佳话。
“情真意挚个鬼,又关它们喜鹊一族什么鸟事!”说到鹊桥,织女的脸涨得通红。
“......”
自此每年,织女不得不踏上鹊桥与牛郎相会,每每这天她都恨恨地跺上几脚,把脚下的喜鹊踩得眼冒金星。
“牛郎不知羞耻偷窥陌生女子沐浴更衣,强取豪夺逼迫我留在凡间与之成亲,这种人品怎入得我小仙女的眼?而且他乃一介农夫,文墨胸中一点无,诗书礼仪皆不通,我与他共处三载毫无共同语言,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强颜欢笑。”
“在人间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念我的姐妹朋友、想念我天庭的家。我又怎会与一个偷窥我、强迫我、禁锢我、要挟我的人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先前孩子们还小,我也看在孩子的面上去见他一回,每回给他们带去金银珠宝、锦罗绸缎装在筐里让他带回。后来孩子们都大了,各自成家,凡间人等也不想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可能还是两个婴儿?那牛郎却打造了两个真人大小的玩偶冒充孩子,依旧每年放在箩筐里挑来唤我把家用装满才罢休。”
“若揭穿这些,便是撕破了神话后面的体面,伤了天下普罗大众的向善之心,更怕不明真相之人诋毁我仙族名誉。我只能强颜欢笑,每年配合他上演一出团圆大戏,只是心里不甘,便央求雷公电母能在那天做法,使得鹊桥不能聚形,我也不用前去赴约。”
鸟王点点头,是了,有时天公不作美,喜鹊这年便只能待在下界不能上天。
“只是,也不能年年天气有异,若是被仙官发现只会连累雷公电母,我亦不想强颜欢笑见牛郎,便迁怒这山上的喜鹊想出此等下策。实在是我考虑不周,愧对万千好心搭桥的鹊鸟,鸟君今日无论何种责罚,我都愿接受,今日一切皆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