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男子振臂一呼,县衙门口的卫家族人齐齐叫喊着,喊声响彻碧空,惊走了一群乌燕。
个个双眼露出嗜血般的杀气,声透力竭,梗着脖子,振呼道:“今日不惩罚凶手,我卫家人不答应”
青筋暴突,横在脖子上,远远看去像个丑陋的蜈蚣。
“试问,天下俊杰那么多,人人都比他强,难道都要被杀害嘛?不杀曹杰,天下读书人不答应!!”
“不杀曹杰,天临律法不答应!!!”
喊声阵阵,个个红了脸,粗了脖子,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试图施压,希望县令立判立决断。
赵永禄当了这么多年的县官,多少有点定力,只是今日衙门口挤满了人,乌乌泱泱的脑袋越看越像乌鸦在叽叽喳喳闹腾。
卫旭有事没事找他“喝茶”,他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眼皮子沉得厉害,脸色自然好看不到那里去。
他脸色一沉,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公堂圣地不可大声喧哗,违者三十大板”
余光却瞟了一眼卫旭的反应,见他只是拉着死人脸,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曹杰,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卫旭显然心不在此,满眼都是真凶,赵永禄稍稍松了一口气。
赵县令开始盘问案发始末。
“曹杰,你可知罪?”
曹杰道:“草民知罪”
“你可知犯了何罪?”
曹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闷闷回道:“谋杀罪,本人谋杀了卫明辉”
“为何要杀卫明辉?”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办案的程序,“既然凶手都承认犯罪事实,我看还是立刻判决吧。赵!大!人!”
是卫旭,此刻他眼里迸发出一种森冷凛然的杀气,嘴角虽是勾着一丝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赵永禄当下就感受到一股冷气直逼脑门儿,他用手抹了抹脑门的汗水,自是领会到上司的意思:这是命令,没有余地的要求。若是反驳了卫旭的要求,他肯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届时门外的卫氏族人也附和道:“就是”“直接签字画押了事,何必问那么多废话?”
“人家凶手都亲口承认谋杀之事,应该立刻判斩立决!”“呸呸!这是对斩立决的侮辱,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棍子就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杀一儆百,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处极刑”“处极刑”....
卫氏族人的喊声如同闷雷一样让人烦闷不已。
赵永禄本该权衡利弊,直接宣布曹杰的罪行,只是碍于与曹家人往昔的人情,不免有点纠结,对于卫旭丧子之痛他多少能理解,只是...办案有办案的程序,卫旭作为一府之守,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嗫喏着嘴角,正准备开口说话,跪在地上的少年遽然站起来,回头对着那群“叽叽喳喳的乌鸦们”冷嘲道:“为什么不按程序走?你们在害怕什么?”
“还是说卫大人在害怕什么?恩?”
一息之间,他讽刺了两波人,眼神彷佛在看门外的野狗,含讽带刺,十分戾气。
只一瞬,曹杰又跪在地上。
这时卫旭想到某种可能,脸色沉如霜刃,唰一下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扼住曹杰的喉头,试图堵住少年的嘴,身形快得像一阵风。
却被少年轻轻攥住手,一动不动。卫旭面色阴沉,牙龇木咧,双目都开喷出火来,显然他也没有料到眼前人力气如此强悍,强到他现在根本丝毫不能动弹。眼看着这小子要说出精骇的事情,卫旭决定先发制人....
奈何,少年冷冷一笑,他的手顿时疼得发麻,额头的青筋也暴突,这让卫旭失去了理智,
而曹杰铿锵有力回道:“因为他杀了我祖父”
“就是你们嘴里精彩绝艳的卫公子卫明辉为了和女人厮混,残忍杀害了我祖父!!!”
少年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场上的人望着场下的人,场下的人直愣愣地瞅着衙内的人,一时呐呐,过了这一刻,他们纷纷回过神来,反应愈发激烈。
“不可能”“明辉虽然性子高傲些,但是本性善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是就是。你这小儿,红口白牙一张,胡言乱语些什么!不会以为人家蒙冤而死,就可以随意损害人家清白?”
“都是借口!想要掩盖你杀害明辉的事实,想都不要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个面黄肌瘦的男子幽幽吐出一句话,霎时就引起了卫氏族人的共鸣,他们跟着应和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言下之意:想要给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什么由头找不到,这不仅仅是侮辱死者,更是对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