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寂的眸中有一瞬间的狰狞。
李绥知道,这是戳到他痛处了。
喉结是正常男子的第二性征,一般成年男子的喉结较女子突出,然而空济的脖颈光滑流畅,未有任何起伏,很是奇怪。
李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说:“这并不难观察,但你与诸僧相识已久,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你的异常,你之所以能瞒到现在,想必平日里你是带了个假喉结,对吧?”
空济脸色愈来愈差。
李绥又道:“现今你没有戴上,这是为何?有三个原因:其一,是你认为夜间暴露的机会不大,不必戴上;其二,是你无意间弄丢,不过我认为你是十分谨慎的人,这样的蠢事不像是你会干出来的;其三,是你原本打算在今夜离开此地,于是无需伪装,反正过了今晚,天高任鸟飞,你也不必再隐瞒自己的性别了。”
空寂盯了她良久,笑得嘲讽:“姑娘可真敢说,就凭一个喉结,便怀疑我的性别么?”
李绥摇头,靠近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你胸上裹着的是何物?”
这回轮到空寂惊愕道:“你怎知?”
李绥低下头嗅了嗅他的衣袖,若有似无的檀香味沁入鼻翼。
原本还不太确定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是方才你抱我时,我无意摸到的。”毕竟他的胸口硌得很,李绥不小心碰到,却发现内有玄机,如此厚实坚硬的触感不似肌肉,好似是由布匹层层缠裹而成。
她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有些迷糊,他俩何时抱过了?她又摸到了什么?
唯一变化的是空济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了些许裂缝。
“你怎知是我救了你?”
“你的纳衣腰侧有抹血痕,是我方才做的记号。”
空济下意识看向一侧,果真有轻微的血迹,并不明显,所以他未曾留意。
“姑娘的心思当真恐怖。”空济突然大笑道,“即便我是女人又如何?就凭这便想定我的罪么?”
“什么?空济是女人?”
和尚们像炸开了锅似的七嘴八舌,不可置信地看着空济。
其中二师兄的反应最为激烈:“不可能,我明明摸过,他底下那物什大得很,怎么可能是女的?!”
说完,他不顾众人目光,直接伸手探到空济裤中央摸了一下。
空空荡荡,没有东西。
空济猝不及防被摸,怒火中烧。
李绥比她更快地将二师兄的肥手扔开。
“你个下流胚!”李绥啐他一口。
空济紧攥着拳头。
就在此时,又有侍卫来报:“梁卫,在后山菩提树处有个包袱。”
“打开。”
“是!”
侍卫将包袱打开,里面东西不多,两副衣物,两条裹胸布,一叠银票和一根木簪子。
仅此而已。
有和尚认出那木簪子是空济的东西。
与空济关系较为亲近的人便知,这木簪子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当问及这簪子是他何物时,每每他都会说,这是他心爱之人的遗物。
和尚们只当他凡念未消,并不多做探究。
可如今看来,这簪子大抵是她自己的首饰。
人证物证俱在。
梁伍问:“你还有何可狡辩的吗?”
空济看着那木簪子,眼泪缓缓流下。
“我真后悔救了你。”
李绥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抱住了她。
“抱歉,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