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句惊呼。
“我记起来了,方才醒来时空济不见了!”
其他同宿的和尚经他这么一说,也纷纷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梁伍锐利的目光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
最初起火之时,大理寺的人便已将寺院围住,未见有人从中逃出。那也便是说,假若寺中所有人现在皆在此地,那么眼前这群人当中必定藏着凶手。
“空济何在?”梁伍出声问道。
人群后方又走出了一个和尚。
那人缓声道:“我在此。”
李绥循声看去,那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男人的脸庞在火光摇曳下阴影不定,声音有些微尖细。
莫名有种阴柔的美感。
“两刻钟前,你在何处?”
“回禀大人,小的起夜,是在恭房。”
“何人可作证?”
“无人。”
“无人?你可知眼下你的处境,很是不利。”
空济不语。
“还有何人不在场?”
“绍厚!绍厚也不见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大理寺侍卫便抓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僧人向梁伍禀告。
“梁卫,此人方才在后堂□□。”
梁伍敛眉看着地上还来不及提上裤子的僧人。
“绍厚,你是出家人,怎可做出这等腌臜之事?”二师兄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和尚脸色各异,唯独空济无甚表情,冷静地站在一侧。
梁伍抽出长剑抵着他眉心:“说,方才做了什么,全都交代清楚。”
绍厚被这么一吓,当即就尿了,腥臊味掩盖不住,众人掩鼻,嫌恶地看着他。
羞愧欲死之间,绍厚还是将他夜晚□□大涨,于是偷溜到一处僻静之地疏解的事交代了出来。
长剑转了个方向,对着空济。
“你还有何可辩解?”
旁边有几个和尚为他求情。
“大人,我能作证,空济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是啊,平日里他安分守己,好施善心,每次都是第一个起来诵经的,无时不在研究佛法,如此诚心,怎可能做出毁佛灭祖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绥一直安静地看着场上的局势变化。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衙役头子一直在拖延时间。
原本无言的空济突然开口:“大人是否想过,凶手也能在纵火后重回房中假意休息,毕竟这火也烧了许久,不是吗?”
“那依你之意,是要将本寺所有僧人全都抓到衙门严刑拷问,才能抓住真凶吗?”李绥笑道,“也不知这衙门的牢狱容不容得下这么多人?”
见李绥回应,空济瞥了她一眼:“那敢问姑娘是有何法子能让真凶现形?”
李绥双手撑地,颤着腿勉力站起来,假模假样朝梁伍拱了拱手:“请大人给民女一个机会,一刻钟内,我便能揪出真凶。”
“准。”
这回梁伍竟意外的好说话。
李绥点了点头,回身面向空济。
在现代时,她曾学习过关于纵火狂心理的相关理论,纵火狂在纵火时会有愉悦和满足感,其纵火行为或是为了表达报复与愤怒,或是为了表达某些社会意识形态,且纵火狂在纵火后往往倾向于在现场观看甚至参与救火,并从观看与救火的行为中体会到快感。
当然,这是现代的理论,是基于对现代纵火犯的观察与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李绥并不知道能否适用于古代,但她想这二者之间,至少还是会有某些联系。
她走到空济面前。
“姑娘这是直接将我当做凶犯来看待了?”
李绥没理会他的暗讽,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便让空济骤然浑身一颤。
她说,
“你的喉结,怎么不甚明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