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连问了几声都没人搭理她,她也干脆闭嘴,至少还能省点力气。
看这群人的打扮穿着,与古代的府衙捕快有些相似。
难不成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李绥被押至佛殿前,其余和尚也全都在殿前候着。
衙役们举着火把,将和尚们牢牢围住。
暗夜照得透亮,佛堂熄灭的残烟暴露在光亮之中,缓缓升至半空,像是一张怪异的脸,俯瞰着这底下心怀鬼胎的芸芸众生。
和尚们一脸怒气,却敢怒不敢言。
佛殿被毁,衙门的人却第一时间将他们押至殿前审问。
这是何意?
李绥没了身旁两位衙役的搀扶,直接扑通跪到地上。
衣衫紧贴在身上,乌发湿漉,十分狼狈。
一会是烈火炙烤,一会是寒水侵蚀,这条命左右折腾来折腾去得都快没了。那群和尚见一个陌生女子被扔到他们面前,误以为她便是被纵火的真凶。
顿时,骂声不绝于耳。
谁说和尚就一定是温和良善的?
李绥今日倒了大霉,算是见识到了这群人的嘴皮子功夫。
当信仰被毁,这些人首先是找罪魁祸首,然后用尽恶毒之言语,诅咒谩骂这个千刀万剐的卑鄙小人。
很不幸,李绥现如今自然而然承担了这样的角色。
终于,看上去像是衙役头子的那个男人发话了。
“都给我安静!”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男人目光锐利扫视一圈后,开口道,“本月统共发生了五起寺庙纵火案,现如今在你们之中,混进了一个惯犯,一个嗜好纵火的不法之徒。”
底下和尚又开始议论纷纷。
一个面阔耳大的和尚指着李绥喊道:“出家之人,怎敢忤逆佛祖。大人,若是其凶在我们之中,那必定便是此女!”
其余和尚应声附和,表示赞同。
“况且夜深露重,寺院已过了门禁,此女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种种迹象,皆可证明此女居心不良!”
李绥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个纵火犯的罪名,心里委实憋屈的很。
更令她有口不能言的是,她并不清楚她的到来究竟是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躯体,还是这个世界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她。
如果是前者,她却完全没有这副身躯此前的记忆。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往后在此世立足,还需费好些功夫为自己创设一个身份。
在基本信息尚未清晰前,李绥没有选择贸贸然为自己开口辩解。
这时,亮闪闪的人头堆中,一个小和尚畏畏缩缩走了出来。
“诸位师兄,是我将她放进来的。”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喧哗。
旁边一个膘肥体壮的和尚猛地抡了一下他的后脑。
“胆肥了啊□□,什么人也敢往寺里放?!”
那小和尚捂着后脑,诚实道:“二师兄不知,这女子其实是东城庄家的二女儿,听人说三年前患了疯疾。我见她在寺外连着跪了五天,无处可去,便将她带到寺中先行住下。”
那二师兄嗤笑一声:“你这厮忒不老实,不就是看那女的生得好才带进寺里吗?你给我装什么王八?”
小和尚后脑又被抡了一下。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女人哪一点像是得了疯疾的样子?最毒妇人心,我估摸着这女人就是装疯卖傻,骗你们这些蠢蛋,借机入寺,焚毁佛殿。”
二师兄又朝衙役头子拱手道:“县官大人,我看此案至此已水落石出。”他指着李绥,义愤填焉道:“就是这妖女装疯卖傻,博取同情,借机入寺后烧了佛殿,其心之恶毒,天地犹可诛!”
又有其他和尚激情附和。
李绥无语地揉了揉眼睛,这屎盆子扣的也太快了点。
那衙役头子冷漠喝道:“放肆,此案岂是你能随意定论,多舌置喙的?!”
二师兄三两下被吼得软了身子,梗着脑袋不说话。
其他和尚见状,也软骨头似的不敢再出声。
“我问你,缘何在寺前连跪五日?”衙役头子看着李绥突然发难。
李绥只好如实应道:“大人,民女不知。”
衙役头子又问:“那你又因何装疯卖傻?”
李绥无奈:“大人,民女不知。”
“今夜你为何会昏迷在殿外?”
“大人,民女不知……”
衙役头子点了点头。
二师兄又按耐不住道:“好一个一问三不知,你这妖女,还不速速实话实说!”
李绥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她真的是很诚实在回答问题了。
衙役头子扫了她一眼,冷淡出声道:“既然尚未清醒,那便再来几桶水。”
李绥阻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