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是不要随意外出了,如今燕朝局势比较微妙,入宫觐见皇帝之前不宜抛头露面。”
魏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本宫恨不得现在就入宫,这婚约背在身上真是令人难以忍受,早一日解除早一日解脱。”
荀云婉听着她抱怨,一边偷觑着她身后默默无言的谢绪,一边问道:“殿下同那三皇子有过嫌隙?”
“倒也不是,本宫从未同他见过,但本宫可不想嫁给一个燕朝人,即便他是皇亲国戚。”
“那……如果殿下见了三皇子,对他心生好感呢?”
此话一出,荀云婉明显看见后面的谢绪耳朵都竖了起来,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色。
魏漪毫无察觉,只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投向荀云婉:“云婉,你不会觉得本宫是那种没有脑子只顾儿女情长的人吧?”
她凑近荀云婉耳边,絮絮低语:“现在燕朝这情形,指不定什么时候要发生‘大事’,本宫若真跟三皇子成亲,夹在雍燕之间该如何自处……说句不好听的,本宫可不想来日两国开战后变成未亡人。”
如此胆大的话,魏漪倒是毫不避讳,言辞直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荀云婉笑着摇摇头:“殿下心中有数便好。”
魏漪回了驿馆之后便感觉到困乏,用了晚膳后便打着呵欠回住处更衣歇息了。荀云婉命侍女们点起了灯,不多时,驿馆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谢绪领着方出宫的使君回来了。
使君姓廖,曾是雍朝皇帝的同窗,此次出使也是由皇帝钦点,荀云婉走出门俯身行礼相迎:“廖大人于宫内外往来奔忙,辛苦了。”
“荀小姐言重了,某身负皇命,乃是职责所在。”
廖使君一伸手,示意有事相谈,荀云婉意会,对谢绪道:“谢五公子今日也辛苦了,且去歇着吧。”
二人来到侧房,荀云婉亲手奉了一盏茶,廖使君也不推辞。
饮了一口后,便向荀云婉讲述今日入宫之事:“我今日入宫还未提及陛下要求燕朝割让樊陵、抚州两郡的文书,只是面见了燕朝皇帝与丞相。如今燕朝仍百废待兴,既然是两国订立盟约,这些事倒也无需操之过急。”
“嗯,割让城池不是小事,自当徐徐图之,毕竟陛下允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荀云婉点点头,“廖大人精于此,云婉帮不上什么忙,由您全权安排便好。大人应当有别的什么事要同我说,是吗?”
廖使君放下茶盏:“我到乾阳殿觐见过皇帝后,本应即刻出宫,谁知竟被一内侍拦下,将我引至后宫说太后要见我。”
荀云婉皱了皱眉:“异国使者来访,哪有拜见后宫女眷的道理。若是皇帝应允过也便罢了,然而廖大人入宫前并不曾得到此等消息,不知是燕朝君王有意作弄我们,还是礼部无意的疏忽。”
“或许,是那位太后临时起意呢。我本由皇帝的近身侍卫领着向正通门走,却被太后的内侍绊住了脚,且那内侍丝毫不畏皇帝的侍卫,直言太后有请。我瞧那侍卫似乎也不敢反驳,未免接下来会生事端,我便跟着走了。”
荀云婉沉吟片刻:“早听闻皇帝与这位太后积怨颇深,毕竟不是亲母子,无论如何总有那么一层隔阂在,如今看来,这太后的权势似乎比预想中要大,御前的侍卫甚至不敢同太后的内侍争锋。不知太后传唤大人前去所为何事?”
“她提及了四公主与燕朝三皇子的婚事。”
“她有何高见?”
“宫里人说话向来圆滑狡诈,拐弯抹角,她先是表现出对这门婚事的肯定,随后话里话外好像在暗示三皇子的生母对这桩姻缘甚有不满。”
荀云婉敲了敲桌子:“若我没记错,公主殿下是临时起意出访,因着准备匆忙,倒还不曾告知燕朝礼部。太后不会无意提及此事,她必然早先便得了风声,甚至可能比燕朝的皇帝、官员要更早。”
廖大人沉思片刻:“我更倾向于,她此举是想挑起我们与三皇子势力的矛盾;既然她同三皇子的生母不睦,或许想借此取消二人的婚事。”
“倒是同我们不谋而合。”荀云婉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可惜她偏偏要别人当出头鸟,将自己摘出来得渔利,天底下可没有这样好的事。”
廖大人道:“我知陛下吩咐过荀小姐,身处燕朝皇宫的这段时间,尽可能挑起上层氏族之间的内乱,为我们以后行事——做打算,但我们毕竟不若在华安时那般自如,手中掌握多方势力。有些事倘若实在难以施行,也不必强求,保全自身更为要紧。我可是应过荀大人,要好好看顾你。”
荀云婉顺从地点头,神色中满是尊敬:“是,云婉晓得,还要劳烦廖使君多费心教导。”
*
在绍中游了一日,魏漪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接下来也歇了四处乱晃荡的心思,整日待在官驿里爬树上房,每每使得侍女领着谢绪再三劝着她当心自己的安危。
荀云婉由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