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自己一人在房中看着搜集来的关于燕朝皇室的文册。
五日之后,燕朝官吏迎接雍朝的使团入宫,魏漪特意早起,盛装打扮,浑身上下流光溢彩,精妙无双,简直比寺中供奉的观音还要华美高贵,周围侍奉的宫女侍者皆看直了眼。
魏漪颇为神气地笼着金色的霞帔,回头却见荀云婉只着一身靛蓝色撒花软烟罗裙:“云婉,你穿得也太素净了些,为何不细致打扮一番?”
荀云婉自小习四书五经,古今通史,小小年纪便仪态端方、超凡脱俗。这样好的底子,她却更偏爱素净得体的衣着,极少见她费心给自己妆扮。
“臣女只是殿下的随侍,并无妆扮的必要,殿下代表雍朝的体面便好。”
“好吧。”魏漪有些遗憾荀云婉的固执。
相较于雍朝偏爱恢弘大气的朱墙高塔,南方的燕朝人似乎更嗜好精致小巧的雕梁画栋,宫道两旁肃立着迎接来使的宫人侍者像画中的仙童。
只是出于对雍朝的畏惧与怨恚,燕朝皇宫内的宫人们一见魏漪一行人便立刻垂首躲闪,细看能见他们眼中压抑的怒气。
荀云婉跟在魏漪身后,目不斜视地走入宫门,突然道旁传来细微的窃窃私语:“雍朝人……如此不知礼数……”
荀云婉骤然驻足,抬眼望去,是两位看着稚拙的小宫女凑在一块儿。荀云婉天生一对儿微微上挑的凤眸,眼风一扫,那两个小宫女立刻瑟缩着噤声,头垂得几乎低到胸口。
因为荀云婉停了下来,队伍也不得不随之停住,魏漪转回头来:“云婉,怎么了?”
荀云婉声调平稳,辨不出情绪:“贵国待客之心便是如此?对待外人尚且此般莽撞,平日里又是如何为皇亲贵胄办事的?”
她说完,也不再施予更多的目光,转身跟上了魏漪。队伍重新走动起来,一旁跟随的内侍面色难看,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两个小宫女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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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燕皇宫的信阳宫内,身着彩衣的宫侍们踏着急促而不显紊乱的步子往来穿梭忙碌。
信阳宫的主人是如今燕朝后宫内位份最高者施贵妃,今日宴请雍朝使君,她必然要随君王出席。
贵妃的贴身宫女正替她梳妆打扮,其余的宫人皆敛声屏气,整个内殿只有环佩首饰叮啷碰撞的声音与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施贵妃细细描过的眼眸下有一丝淡淡的乌青,秾艳的面容透出些许疲惫,她却不得不强撑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宴席。
昨晚贤妃又闹腾了半宿,自打她身怀有孕便日益骄横,偏偏皇帝又纵着她,只苦了她这总领后宫事务的贵妃。
施贵妃揉了揉额角,询问一旁的宫女:“陛下如今在何处?”
宫女的语气中含着些无奈:“还在凌月宫。今晨贤妃遣人去说她腹中的皇子想父皇了,陛下便忙不迭地去了。”
施贵妃摆了摆头:“罢了,陛下心中有数,本宫没必要瞎操心,由着去吧……照儿去哪了?今日他也要出席,可别乱跑耽误了时辰。”
“今日施大人同施小公子也要入宫赴宴,三殿下这会儿是去迎他们了。娘娘可别忧心,三殿下一向守时知礼。”
施贵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本宫只期望他莫要撞见那些雍朝使臣,那些雍朝人如此狂妄傲慢,想必不是好相与的,可万不能同他们扯上麻烦。”
宫女正为施贵妃点着面靥,突然忆起了什么:“婢子听闻,此次那雍朝的四公主也随着使君队伍来了——就是那位同咱们三殿下有过婚约的四公主。”
“四公主来了?”施贵妃有些讶异,“本宫此前竟不知。”
“似乎是临时起意。”
施贵妃沉吟片刻,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抬头望向殿外,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起身:“时辰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