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官府的首肯,苏紫萍立刻开始造势。
第一步,炒作。
苏紫萍将苏府所有的家丁、丫鬟婆子放出去,安排他们去茶楼、市井去闲谈八卦,引起民众的关注——
“听说了没?今年乞巧节,官府不操办了!”
“什么?不办了?”
“不可能!年年都是官府办,今年怎么不办了?”
“我外甥在县衙当差,他说今年官府都没置办花灯,往年这会儿,仓库里的灯笼早就堆满了!肯定是不办了!”
“哎吆!我那嫁到河间府的闺女打算乞巧节那天带妯娌回来玩哩!真不办了我得赶紧给她送信,别白跑一趟!”
“不对!肯定办!我侄子是师爷府中的小厮,他说今年乞巧节会有一番大动作!”
“不办了!今年修河道,官府的钱都用光了!”
“……”
一时间,今年是否操办乞巧节成为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议题。
不得不说,有争议才有热度。若是直接放出风声,说苏家酒楼承办今年的乞巧节,一是会打草惊蛇,那些打压自家酒楼的对手们可能会暗中使坏,二是确切的消息造不成轰动效果,民众顶多惊奇一时,不会形成舆论热度。
第二步,筹谋。
获得了冠名权必然要出钱出力。苏紫萍暗中安排人手,购置了大量的花灯、彩带、针线,还有数不尽的烧烤食材,鸭头、牛羊肉、蔬菜…应有尽有。
安排木匠制作了二十余个四轮移动板车,届时装上烧烤炉子,将其放置在景县城的六街三市。
又用了整整两天,精心定制了一份乞巧烧烤菜谱,对各种菜品组合、定价,着力推出520份乞巧烧烤套餐,届时通过饥饿营销的手段,以期达到最大的利润。
算术难不倒她,真正让她为难的,是横幅题字。
她想在乞巧节前一晚,以铺地广的方式,不声不响地将长条横幅悬挂于景县城的大街小巷。
给全城人来个出其不意。
这横幅题字是有讲究的,字小了不行,丑了不行,秀气了不行,务必要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苏紫萍长长地叹了口气。
霜儿看到苏紫萍手握一根短短的枝杈,蘸着墨水在纸上胡乱划拉,兴致盎然地凑过来。
“姑娘,你写字的方式好新奇!”
“哦。”苏紫萍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她这是把树杈子当钢笔用了,没什么新奇的。她不会写毛笔字,只能用这种方式做记录,生怕乞巧节出什么岔子。
霜儿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只觉得自家小姐写的字工整又漂亮,比那个假姑爷的字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不由慨叹道:“小姐的字玲珑雅致,不像姑爷写出来的东西,个个飞起来似的,比牛头还吓人。”
对了!顾南言!怎么把他给忘了?
苏紫萍眼眸一亮,“你说顾南言的字很飘逸?”
霜儿目瞪口呆,“飘逸?飘是够飘的,逸倒没看出来。”
“快!霜儿!快去叫他过来!”
“算了——我过去找他!”
苏紫萍抄起一件绛纱袍披上,鞋子都顾不得穿好,抓起刚刚写好的几张纸,迫不及待向东厢房跑去。
房门半掩,月色烛影下,男人的身影笔直如松,正捧着一卷书认真研读。
“小顾,没睡吧?”苏紫萍轻轻叩了叩门扉,尽量稳住呼吸。
书墨香气弥漫开来,让她冷静了不少。
顾南言早已听到急匆匆的跑步声,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刚要出门看看,就听见了敲门声。
“苏姑娘,可有事?”
自那日送汤之后被苏紫萍劝学,他自感逾矩,深刻认识到两人之间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很久没往苏紫萍身前凑了。
却见少女挥了挥手中的几页纸,眼底满是期许,“听说你字写的不错,可否帮个小忙?”
清风徐来,绛紫色纱袍随风扬起,桃花幽香更是止不住往鼻孔里钻。顾南言慌忙转移视线,从女子红扑扑的小脸移到宣纸上的字迹上。
字如其人,清丽隽秀,只是月色昏暗,看不清写了什么。
门口不是谈话的好地点,顾南言微微侧身,“请进。”
苏紫萍抬脚进门,屋子靠窗一侧是书桌,桌上烛台明亮,厚厚地摞着许多书。书桌旁是床,简洁干净。她径直走到书桌前,看到书桌上染着墨香的字迹,长长舒了一口气。
并不像霜儿所言比牛头还吓人,是类似于赵孟頫的行草书混用笔法,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可算找对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如此温润清俊的外表下,居然能写出潇洒大气、挥斥方遒的豪迈。
苏紫萍连忙将手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