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递上前去,热情熟络道:“小顾,深夜冒昧打扰,实在有事相求…可否请你帮我写几幅大字?”
顾南言伸手去接。
指尖相触的瞬间,眼神慌乱了一刹,下意识手指微屈,连忙扯过纸条,假装淡定地阅读上面的字迹。
血色悄悄漫上耳廓。
苏紫萍见对方表情颇不自然,不解其意,歪着脑袋问:“我写的太露骨吗?”
几句广告语罢了,至于脸红成这样?还是说她高估了古人的开放程度?
沉默片刻,听得一声低哑的“嗯。”
“那我再改改?”苏紫萍闻言,伸手去拿顾南言手中的纸条。
“也…还好。”
生怕再次失态,顾南言连忙侧身躲过,“…不算太露骨。”
言罢,仓促走到书桌旁,摊开纸张,拿起毛笔给苏紫萍打样。
苏紫萍更迷惑了。到底是露骨还是不露骨?
少女的簪花小楷柔美清丽,只是笔力稍显不足,大抵不是用毛笔写出来的。顾南言一颗心砰砰直跳,他连那张艳丽的容颜都不敢细看,更别提问一问了。
他什么都不敢问。
少女好像当代女诸葛,又好像知名百晓生,脑子有数不尽的奇思妙想,几乎没有她想不到的事情。
饶是他读遍圣贤书,在少女面前,也会觉得自己见识贫瘠。
临近乞巧节,景县城的百姓更加确信今年官府不办节日的传闻,要不然怎么还不装点街道?还不摆放花灯?
难道只能自娱自乐了吗?
猜疑、不满、无奈的议论此起彼伏,舆论渐渐陷入消极。
苏紫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失望声越大,乞巧节当天的惊喜度就越高。
果不其然,节日当天,天刚蒙蒙亮,景县城就炸了——
几乎一夜之间,全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单调空洞的街巷都吊上了花灯彩带,有栩栩如生的兔子灯,造型逼真的喜鹊灯、玲珑别致的织女灯…更多的是圆柱型纱灯,其上绣有精致的芙蓉、牡丹、荷花等图案,精妙绝伦。
移动烧烤车更是各就各位,烟火气息隔着一条街都能闻见。
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大街小巷飘扬的横幅标语——
和心上人吃烧烤,十个铜板吃到饱!
天不老,情难绝,请她吃烧烤,永把同心结!
问我爱你有多深,苏家烧烤一百分!
红色横幅跨越街道,被系在两端的树杈上,其上的烫金大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条右下角都注明“苏家酒楼乞巧节”的落款。
不少人站在横幅下,不认字的问认字的写的是什么,认字的则纷纷猜测此等好字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
氛围渲染到位,热烈势不可挡。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乞巧节不是不办,而是换了人办。
这时又有消息放出来,说是今年官府治理河道资金紧张,苏家酒楼向官府施以援手,独家承办了今年的乞巧节。
一时间民众对苏家酒楼的好感值达到了顶峰。
俊男靓女奔走相告,将早已压入箱底的漂亮衣服又取出来,待到天刚擦黑,就迫不及待游街赏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烧烤。
“快去抢乞巧套餐!晚了就没了!”
“听说套餐很划算,能省一半钱!”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数不清的花灯在月色下流光溢彩,宛如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将街巷照得如同白昼。
除了苏家酒楼门外的烧烤摊,分布在六街三市的烧烤车也都挤满了人。今年的七夕,烧烤被赋予了爱情的意义。
欢歌笑语,笙歌阵阵。放眼望去,青年男女,老老少少,几乎人手都拿着苏家的烧烤,乞巧套餐更是供不应求,不到一刻钟售卖一空。
其他各种类型的烤串同样卖的火热。有的甚至以男子能不能为心爱的女子买到烧烤作为衡量爱情的象征。
苏河政彻底服气了,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他的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创办酒楼那会儿出息多了。
此时他还未意识到,因着女儿的巧思,日后景县城的乞巧节新添了一个习俗——如果接受对方的示爱,那就吃下对方送的烧烤。
管家瞧着苏河政高兴,由衷地感叹道:“小姐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只待姑爷金榜题名,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苏河政登时变了脸色,眉梢的喜悦一扫而空,嗤之以鼻道:“金榜题名?就凭他?”
管家不敢苟同,指着街边花灯之上的烫金横幅,“您看,姑爷的字啊,就是在景县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种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字写得有什么用?绣花枕头罢了。”苏河政仍是一脸不屑。像是想起什么,忽而板起脸来,“萍儿呢,不会和那小子逛花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