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最疼我了。我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与爹爹商量。”
她连声劝慰:“你千万要保重身子,阿瑾还小,还要人照顾。”
程氏望着她,满目柔和,这辈子她最挂心的就是三个女儿。这世道男子总是容易,可于女子来说,一步走错便有吃不尽的苦。
她道:“过几日是圣上的生辰,宫中宴会,我们去看看你阿姐吧。”
“好。”章盈点头,“那你先养好病。”
***
一连在章家逗留数日,章泉嘴上虽然没细问,但心中有了底。下值后,将章盈叫到了书房。
对比起母亲,章盈对父亲总是带有些许敬畏。母亲宽容,但父亲严厉,在子女面前总有股不可违逆的气势。
章盈知道他叫自己来所谓何意,她不愿为难母亲,索性这次将事情说出来也好。
章泉开门见山道:“今日宋家五郎下朝时与我说了会子话。”
章盈心中一动,便听他接着道:“他问我哪日方便,要登门致歉。”
又是五弟。但凡宋家出了什么事,都是他出面应对。
章盈沉默许久,将脑中的话来回揣度后,深吸一口气开口:“父亲,我不想继续留在宋家了。”
言罢,书房一片死寂,章盈望向父亲,只见他目光沉沉地正看着自己,面含怒意。
如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问道:“你说什么?”
章盈将话复述一遍。
章泉猛地一拍桌子,“胡闹!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章盈道:“正因不是儿戏,所以女儿才不愿留在那儿。早在与我成亲前,宋衡就,就有了别的女子,大婚那夜,他也是死于那位女子之手。”
她存有一丝希冀,正色对父亲道:“您从小便教我们要以德为上,这般无德的男子,又怎能与他做夫妻?”
章泉久久不语,半晌才道:“他已经死了。”
章盈心间恍然若失,她对父亲的回应有所预料,可真当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地难过。她黯然道:“可我还没死。”
章泉:“只要你留在宋家,你就是英国公府的主母,往后不会再有人让你受气。”
章盈看着他:“难道在父亲眼中,只有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无关紧要吗?”
章泉仿佛被戳中了短处,端了脸色道:“你如今怎么越发骄纵了,这门亲事上京城人人都看着,你是想要他们都来看章家的笑话?”
章盈不解道:“别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比您女儿的一辈子还重要?”
章泉道:“你在宋家有什么不好,吃穿用度可有半分缺欠?”
他是恼怒的,这个从前听话省心的女儿,怎会变成了这样?
章盈失望至极,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关心过她所遭受的屈辱。她将那些埋在心底的话说出口:“父亲究竟是在意我过得好不好,还是在意我耽误了您的前程?”
“放肆!”章泉倏地站起身,“你现在可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霎时间,书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章弘熙手中拿着一叠东西,急匆匆地走进来,“父亲,妹妹。”
他不顾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径直走到章泉身旁,道:“出事了,荣家那件案子,近日被朝中的人翻了出来。”
章弘熙在大理寺任职,有旧案翻动,立时便能收到风声。
章泉神情突变,问他:“那案子都了结二十多年了,怎么翻出来的?”
他接过章弘熙手里的东西,打开前对章盈道:“你先回屋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好好照顾母亲,别再叫她忧心。”
章盈不再多言,怅然地朝外走。
一桩陈年旧案,远比她要重要。